裴时瑾很快回复道：【没有。】
见此，沈嘉柠和顾相思打了声招呼，怕打扰她睡觉，便披了件衣服去了客厅，拨通了裴时瑾的号码。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沈嘉柠声音很轻，仍旧带着被透支后的无力感：“喂。”
“怎么还没睡？”裴时瑾声音低沉，随着她这一通电话打进来，整个人心都静了下来。
听见他的声音，沈嘉柠莫名生出种恍若隔世之感，明明昨天白天才刚刚见过，甚至还做了最亲密的事。
“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这会才醒，想起忘了给你回电话。”沈嘉柠轻声解释着，声音轻到像是春季掠过的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
“怎么这会醒了，做梦了么？”裴时瑾温声开口。
“没有，你怎么还没睡？”沈嘉柠换了个话题。
“白天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
“是不是伤口太疼？”
“还好，不严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聊过，熟稔又亲近。
谁也没提什么过分亲近的话，却好像之前的隔阂和疏离淡去了几分。
至少，没有剑拔弩张，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沈嘉柠便见着窗外的天色渐亮，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她只觉得好像和裴时瑾也没有聊起什么，可时间却莫名的就在这样的平静中溜走。
“不早了，你睡一会吧。”沈嘉柠轻声道，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好。”裴时瑾应声，顿了顿，又沉声道：“白天你来看我吗？”
沈嘉柠缓声道：“恩，待会睡醒了过去。”
闻言，裴时瑾的眼底多了抹笑意：“好。”
沈嘉柠挂断电话，缩在沙发上，仍旧有些茫然，那种茫然是巨大的打击之后，带来的空虚和迷茫，是对前路未知的恍惚。
她怕回到卧室会吵到相思，索性盖着薄毯躺在沙发上打算睡上一会。
只不过，身体虽然极度疲惫，可思绪却异常活跃。
一闭上眼睛，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要将她撕裂。
迷迷糊糊了许久，沈嘉柠才逐渐有了睡意。
清早八点，顾相思从房间里出来，见她缩在沙发上睡着，不由得心疼。
柠柠明明是个明艳至极的女人，如今却被折磨的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顾相思放轻了脚步，下楼让佣人准备了一些病人吃的东西，只等着沈嘉柠醒了，搭个手便就能出锅，免得还要费心费神。
沈嘉柠也没能睡太久，九点，她便昏昏沉沉的爬了起来。
大抵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人多少有了些力气。
只是之前的那些疼痛感，仿若嵌入了骨髓，固然这会已经消散，却好像仍旧刻在身体里久久不去。
沈嘉柠爬起来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收拾干净后，正巧顾相思上来喊她吃饭。
两人一道下楼，不出顾相思所料，沈嘉柠果然是先进了厨房，打算给裴时瑾带些午餐。
佣人在一旁温声道：“我煲了粥、准备了几个小菜，您看一下还需要准备什么。”
沈嘉柠看了看，一时倒不知道该再做些什么。
毕竟相思胃口一向挑剔，请来的厨师比她的水平不知道好上多少。
“就这样吧……”沈嘉柠感谢的笑了笑。
虽然没有她做的，但是只要裴时瑾有的吃、吃的好就行了。
“沈小姐可以帮我把菜装一下，还有粥里可以放些芝麻，就是不知道您是否喜欢。”
“好……”
沈嘉柠莫名的有了那么一丁点参与感。
*
饭后，顾相思陪着她一道去往医院。
路上，沈嘉柠怕自己脸色太差，简单化了个妆，擦了个颜色比较适合淡妆的口红。
忙完后，因为堵车，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沈嘉柠想了想，索性给丁雪西打了个电话：“丁医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丁雪西开门见山。
“还好，就是有些脱力感。”
丁雪西温声道：“你之后都要注意好好休养，我给你开的调理的中药也会更改配方，你按时喝。”
“好。”沈嘉柠应下后，沉默片刻，随即道：“丁医生，我想问问我的身体状况，来得及要个孩子吗？还有我身体里的毒，会影响孩子吗？”
这次轮到丁雪西愣了几秒，显然她没想过沈嘉柠会有这个想法。
丁雪西沉默片刻，沉声道：“你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负担一个孩子，你要知道，孕育一个孩子会疯狂吸收母体的营养，整个过程也并不容易，而且后期剧烈的疼痛会引起宫缩，孩子很难保住……”
闻言，沈嘉柠沉默下来，显然有些失落。
原来是她的奢望……
原来并不是她想拥有一个孩子，她就会有这个资格。
是了，前世她到最后也不曾有过孩子，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至于你身体里的毒素会不会影响孩子，我暂时也无法确定。不过我最近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这些毒素会不会经过胎盘。”
丁雪西温声开口。
“好，谢谢丁医生。”沈嘉柠轻声道谢，只是觉得即便毒素不会影响孩子，可她所说的会引起宫缩的问题，也确实难以忽视。
大抵是听出了她的失落，丁雪西只是道：“我最近往这个方向研究看看，看看是否能有办法解决。而且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减轻你的疼痛感，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挂断电话后，沈嘉柠看着窗外发呆。
确实，即便都可以，她的身体又真的承受的住吗？
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只觉得自己被透支的厉害，累、疲惫，是那种难以言说的疲惫。
甚至时常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根本不想开口说话。
或者说不是不愿意说话，只是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偶尔状态好些，她便会和江澄明一起商量公司的事，忙碌起来确实会让她多出几分生机，只是每当工作结束，席卷而来的却是比之前更甚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