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的话音才落，沈墨城便沉声道：“冯夫人这是在质问我妹妹么？”
一瞬间，气氛陡然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冯母冷眼盯着沈嘉柠，沈嘉柠神色坦然，不见半点慌乱，妆容精致，更是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对。
几秒后， 冯母转而将视线落在沈墨城脸上，淡声道：“沈先生误会了，只是事关我女儿清誉，我难免要严谨一些。”
沈墨城冷声道：“沈家愿意配合您调查真相，是出于沈家作为宴会主办人的义务和责任感，不代表就该如此，更不代表我们要受你讯问。”
沈墨城态度强硬，冯母的态度只好软下来几分，再度道：“沈先生误会了，我不过是因为心头烦闷，所以态度有些急切，并非针对和审问沈小姐。”
冯母态度软了下来，沈嘉柠这才道：“冯夫人的心情倒也能理解，我方才确实不在宴会之中，不过是因为家中重视，所以准备了两套礼服，因而上楼去更换衣物重新做了个造型。”
“若是冯夫人不信，这一点有造型师和化妆师可以作证。换好衣物后，我听闻奶奶身体不适，就在隔壁间休息，便又过去探望了奶奶。”
冯母目光锐利，试图从沈嘉柠的神情里窥见一丝一毫的端倪。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没有。
沈嘉柠神色坦然，脸上的妆容才梳整过，更是看不出半点不对。
只是冯母仍旧止不住怀疑，是沈嘉柠把这桩事推到了冯婧怡身上，她换这礼服，也刚好能作为掩饰。
冯母的视线在沈嘉柠的脖颈和锁骨上打量了一番，女人肤色莹润雪白，脖颈上带着一条奢华的粉色水晶项链，锁骨若隐若现，并未留有什么不妥。
再加上礼服本也不是什么暴露的款式，更是难以从她身上窥见什么男人留下的痕迹。
沈嘉柠自然知道她在找什么，可一来今天时间紧迫，她又难受的厉害，裴时瑾本也没什么时间做那些前戏，只是想着尽可能让她舒坦些。
二来，即便真留下些什么，有着礼服和珠宝的遮盖，她也很难发现些什么。
再退一步讲，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磕了碰了，蚊子咬的？总有千百种借口，只要她没有如冯婧怡一般被人当场捉住，她又能奈她何？
冯母打量她的同时，沈嘉柠能察觉到另一道视线也落在自己身上，熟悉、炙热、滚烫的。
她知道是谁，可她根本不敢去看。
只要见着他，沈嘉柠就会忍不住想不久前的一幕，浑身都忍不住发烫。
“冯夫人若是不信，老婆子我可以作证，若是您还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将化妆师和造型师请来。”沈老夫人这时也沉声开口。
到底是低了一个辈分，冯母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意道：“老夫人多虑了，沈家行事素来有口皆碑，我又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冯母没再让人去询问化妆师和造型师，毕竟能安排到沈嘉柠头上的，必然都是沈家多年的心腹，眼下过去这么久，也必然打点好了，即便是问，也根本问不出什么。
而此刻，冯婧怡在房间里将床上的一切都砸向了黄泰康，发丝散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疯癫的状态。
“你为什么在这？你怎么会在这！！！”
黄泰康胡乱穿上衣服，整个人都有些无辜：“不是你喊我来的么，我还以为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我……”
“闭嘴！你给我闭嘴！滚！滚出去！！！”冯婧怡气息不稳，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和黄泰康……便觉得恶心。
是谁？
到底是谁设计的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定是沈嘉柠！！！
黄泰康把皱皱巴巴的衣服套好，原是想离开，可到底没忍住又劝说道：“婧怡，你先把衣服穿上，外面这会都是人呢，而且跟了我你也没什么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
一句话，彻底把冯婧怡惹毛，气的眼泪都溢了出来，歇斯底里的模样像个疯子。
“滚啊！滚！谁要跟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配得上我冯婧怡么！”冯婧怡浑身发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缜密的计划，竟然会出了差错。
可至今，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还有，裴时瑾看见了么？
他刚刚是看见了吧，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厌恶……
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婧怡，你话也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吧，我知道我不算俊美，但是……”黄泰康有些不甘，还在试图说些什么。
冯婧怡气的想哭，抓起床头的烟灰缸便朝他重重砸了过去。
黄泰康大抵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躲了一下，却还是迟了些，头上当即裂开一道口子，有嫣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滚落了下来。
冯婧怡看着这一幕，愣了几秒，倒是找回几分理智。
她爬起来捡起自己的礼服，含着泪穿上，余光瞥见床上的一点暗红，
心口一痛。
她最美好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被黄泰康这种人给糟蹋了，他凭什么？
冯母在外早就等的不耐了，敲了敲门，催促道：“好了没有？好了就都给我出来！”
几秒后，冯婧怡满眼泪珠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做足了一副受害者姿态。
她和黄泰康一露面，黄母原本还没说什么，可一眼见着儿子头上的血，当即便失了镇定。
“泰康！你头上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黄夫人急着上前扶住儿子。
黄泰康摸了一把，一见手上的血，腿肚子便开始发软，眼前发黑。
徐晚晴沉声道：“叫医生过来，赶快帮黄公子包扎处理。”
黄夫人抬头看向冯婧怡，眼底都多了几分怨怼。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一头的血啊！泰康啊，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黄泰康自幼体弱，黄夫人可以说是格外宝贝这个儿子，如今见着这一幕，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冯母拧起眉头，看向冯婧怡，冯婧怡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却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努力想着要如何把自己的声誉维护住。
“是我一怒之下打了他，我一直把他当朋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冯婧怡哽咽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