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城顿了顿，沉声道：“柠柠，凡事总得有个缘由。”
沈嘉柠知道沈墨城不好糊弄，想了想，便又拿出了同裴时瑾的那套说辞。
“上次被裴项翡绑架，他为了救我自断一指，我不知道下次再有类似的事，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墨城直视着沈嘉柠，没做声。
沈嘉柠则是继续道：“如今，我已经快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愧疚了。”
沈墨城拧起眉心，倒是没想过是这种原因。
裴时瑾的性子他自是了解的，绝不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是他也没想到，沈嘉柠会被这件事困扰。
但沈墨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有时候彼此之间的爱如果不对等，一方便难免会有心理负担，裴时瑾给的太多，沈嘉柠难免觉得无以回报。
一时倒也还好，时间久了，心理负担加重，总会出现问题。
只不过，沈墨城还是觉得不至于。
毕竟沈嘉柠从小在宋家那样的环境长大，不该因为这种事，便心理失衡。
“苒苒，如果裴时瑾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的，只管和哥哥说，在家里，你也怎么开心怎么来，不必顾忌什么。”
沈墨城揉了揉沈嘉柠的发丝，温声开口。
“谢谢哥。”沈嘉柠弯了弯眼睛道谢。
沈墨城则是道：“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想说，若是什么时候想说了，就来找哥哥，哥哥永远都有时间。”
沈嘉柠点头：“我知道了。”
“我想着你既然回来，不如顺势就告诉爸妈你的身世，也让他们高兴一下，还有奶奶，最近被刘心柔哄着，俨然把她当成了你。”
沈嘉柠最怕听他说这个，连忙道：“哥，还是过了这个年再说，现在我已经住进来了，妈正是高兴的时候，等过段时间再告诉她，她便又能有件开心的事。”
沈墨城轻笑：“哪有这么算的。”
沈墨城细细打量过沈嘉柠的神色，见她脸色有些憔悴，不由得开口道：“看着确实清瘦了些，这段时间让家里的阿姨好好给你补补。”
沈嘉柠亲昵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有哥哥真好。”
沈墨城如玉的面庞上，一双温润的眸子闪过一抹宠溺：“你和哥说实话，同裴时瑾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以后怎么打算。这样裴时瑾找上我，我也总有话说。”
沈嘉柠顿了顿，有些失落。
怎么想有用吗？
如今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先活着要紧。
“你拒绝就好了，倒也不必与他闹什么不快，左右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何况他一直对我很好。”
沈嘉柠不希望沈家同裴时瑾生分或者成为仇人，她更希望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裴时瑾和哥哥仍旧是可以彼此信赖的朋友。
其实就算是前世，他们两人虽然生疏了，却也没有成为仇人，只是从裴时瑾选择她，把一些原本同沈家合作的项目给到宋家，而宋家又反过来对付沈家后，两人难免没那么亲近。
沈墨城温声道：“这几日你心情不好，便和妈一起逛逛街，出去玩玩，我这两日有空同裴时瑾聊聊。”
闻言，沈嘉柠松了口气，最盼着的便是他能劝住裴时瑾。
看穿她心里所想，沈墨城笑了笑，温声道：“苒苒，你以为若是裴时瑾不放人，你会这么轻易离开么。”
沈嘉柠愣了几秒，虽然确实觉得离开的顺利的超乎想象，可确实没想到过是裴时瑾有意放她离开。
他对她，好像从来都硬不下心肠。
沈嘉柠的眼角有些泛红，想起他此刻的心情，更觉得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想往下掉。
*
沈嘉柠回到房间后不久，晚餐便准备好了。
一行人一起吃了晚饭，沈嘉柠仍旧没什么胃口，可到底是徐晚晴一番心意，倒是强迫自己比平时多吃了些。
傍晚，沈嘉柠洗了澡后，和顾相思一起在卧室里喝了点红酒。
哥哥给她安排的房间很大，屋子里的地暖烧的暖洋洋的，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一片白雪皑皑的夜色，壁炉里的火光跳动着，软糯的毛毯盖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家里的阿姨给他们送了糕点、水果和清茶，沈嘉柠又要了两瓶红酒。
顾相思也没问什么，只是道：“今晚我陪你喝。”
沈嘉柠笑了笑，江瑟因为在剧组拍摄赶不过来，两人索性同江瑟开了视频，立在桌旁，然后一起喝了。
江瑟这是正在剧组附近的酒店，温声道：“柠柠，不会后悔吗？”
沈嘉柠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后悔不后悔的，有时候不重要，人总得往前走。”
江瑟也喝了口酒，再度道：“说的没错，人生哪有那么多正确的抉择，总得往前看。”
沈嘉柠最放心不下江瑟，尤其是前世那件事。
“瑟瑟，以后你也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记得一定要往前看。”
江瑟愣
了几秒，笑道：“我会的。”
沈嘉柠没再多言，只是想着自己既已经遵守约定，裴老爷子必然也会信守诺言吧，瑟瑟这辈子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和周聿白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为那你。”顾相思开口问，毕竟上次她去瑟瑟那的时候，碰巧周聿白也在，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江瑟顿了顿，缓声道：“为难算不上，不过难免要让我吃些苦头。”
一行几人胡乱聊了许久，最后江瑟的手机没电，不得不提前退出群聊。
沈嘉柠单手撑着脑袋，看向身旁喝的脸颊泛红的顾相思，轻声道：“相思……”
“恩。”顾相思一直在等着她开口，从之前她说过有事要同自己说，她便一直在等。
沈嘉柠笑了笑，眼角微湿，看着她轻声道：“很多年以前，宋志胜就在我身上下了一种叫做‘梦回之毒’的慢性毒药，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活不过两年。”
听见沈嘉柠的话，顾相思愣在原地，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那双妩媚慵懒的眸子里，也一点点积蓄起水光，有些泛红。
“你…你在胡说什么？喝多了吧！”顾相思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