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愣了几秒,只觉得那双暗沉沉的眼里像是有漩涡,直到意识到他说什么,她才抬捏住他的嘴巴,恼怒道:“你不准提这件事!”
裴时瑾眼尾微挑,多了丝笑意,沉声道:“怎么?”
沈嘉柠杏眸氤氲,换了话题:“裴先生快乐了没?”
她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时瑾要是敢再说没有,沈嘉柠觉着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立刻挠花他那张好看的脸。
裴时瑾捏了下她白玉般的耳珠,眼里多了抹笑意,淡淡应了声:“恩。”
沈嘉柠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看向他,追问道:“那吕枭和宋家的事?”
裴时瑾垂眸扫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帮你增加宋家的订单。”
嗯?
他这么好说话?不仅不坏她的事,还帮她?
沈嘉柠愣了几秒,不免狐疑的看向他:“这么好说话?”
“恩,还想要什么。”裴时瑾黑眸凝视着她,淡声开口。
幸福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沈嘉柠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又盘算着什么?
毕竟这男人的里子可是黑的,哪里这么好说话!
沈嘉柠一面琢磨着裴时瑾的话,一面不受控制的脑子飞转,思量着讨要点什么好处。
沈嘉柠的眼睛转了转,试探道:“要不,你帮我搞一搞宋家在建筑和地产方面的订单?”
宋家自从上次失去华清园的项目后,彻底绝了政府这块的单子,名声受损,因而便也丢了不少大单。
但作为一个老牌的建筑商,虽然闹了点波折,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却仍旧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普通百姓所追求的一个是质量、一个是价格,另外便是品牌。
宋家之前的定位不低,恰恰这次出事后,宋志胜当机立断将小单的价格压低,成功签了大批普通订单。
提到这一点,沈嘉柠也不得不感叹宋志胜当机立断的能力。
毕竟华清园的项目丢失,宋家积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材料,甭管用不用得上,只要单子多了总会用上一些。
尽快把这些建材用上,才会减少损失。
而且在世家和豪门里,宋家的口碑下跌,他便立刻选择了亲民路线,倒是减少了不少损失。
不过沈嘉柠一直认为宋家在施工方面有问题,只是眼下她一直腾不出手去查。
但从前世的经验来看,宋家一直干着偷工减料的勾当。
只不过宋志胜虽然还未对她起疑,却也并未让她接触到建材采买等核心圈层,偏她眼下事儿又多,一时也没时间查。
“可以。”裴时瑾沉声开口。
沈嘉柠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他这会好说话的过分?
“真的?这么好说话?”
裴时瑾勾起薄唇,沉声道:“恩,哄你。”
沈嘉柠愣了几秒,耳根不由自主的窜上一片热度,连带着脸颊也有些烫。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她是不是也该有点什么表示。
沈嘉柠想了想,目光诚挚,认真道:“裴先生,你人真好。”
裴时瑾:“……”
没想到就这么被发了好人卡,但裴时瑾却看的清楚,沈嘉柠确实在针对宋家。
若说一开始他以为不过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亦或是卖惨的苦肉计,但如今桩桩件件,足以看出她没留回旋的余地。
“宋家…待你不好?”
裴时瑾缓缓开口,其实知道自己问出的这句话没意义,毕竟自打让陈霄重查一切和宋家有关的事后,他便已经发现端倪。
只是莫名的,却还是忍不住想亲口问她。
闻言,沈嘉柠自嘲的笑了笑,不在意道:“你若说不好,倒也不是。毕竟这些年锦衣玉食、他们倒是不曾苛待于我。”
哪怕很多东西只是浮于表面,做做样子,但不能否认,若是她一直留在孤儿院,是绝对过不上这种生活的。
或者说,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刘心柔。
至少她吃穿用度的一切,都足以让刘心柔眼红。
裴时瑾没催她,而是等着她继续开口。
沈嘉柠收回思绪,看向他不由得笑了笑:“不过这些所谓的好,是有条件的罢了。便是他们付出一分,便要在你身上得到十分,若你不肯给,便剥了你的皮、剃了你的骨,总而言之,要把你最后的一丝价值榨干罢了。”
裴时瑾眉心微蹙,看着她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却觉得心口发堵。
从前,他只知道她为了宋煜宸和宋家,刻意接近他、设计他,却没想过,宋家待她会是如此。
沈嘉柠以为他不会开口,直到许久后,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我的疏忽。”
沈嘉柠愣了几秒, 不解的看着他:“恩?”
裴时瑾没解释,目光晦暗。
若他早些查的再仔细些,或许,她便会少受些苦。
没等到答案,沈嘉柠忍不住问:“裴时瑾,你讨不讨厌我?”
她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睚眦必报、又脾气很坏的人。
她直视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明明是很凉薄的一双眼睛,偏偏被他注视时,却总给她一种很深情的错觉。
这一刻,沈嘉柠的心莫名提了起来,有些紧张。
她知道,前世她待他那么糟糕,他都愿意一直守着她,可那是不一样的,或许那些漫长的针锋相对中,他也曾厌恶过。
裴时瑾沉默几秒,浅淡的薄唇轻启:“不会。”
沈嘉柠愣了几秒,不由得笑开,那笑容艳丽明媚,像是雨后破土而出的嫩芽,又像是和煦的微光,穿透云层,散落在荷叶上的露珠。
看着他难得严肃,沈嘉柠不免又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弯着嫣红的唇瓣追问道:“不会什么?”
下一瞬, 裴时瑾将她放在床上,俯身逼近,凝眸看向她道:“沈嘉柠,你想听什么?”
沈嘉柠喉咙发紧,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她…她想听什么?
她也不知道。
但其实…又好像隐隐知道。
“我想……”
沈嘉柠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门铃声响起,吓的她一个激灵,宛若偷情被人抓了包一般。
可转念想想,现在谁还管的了她?
她就是真想睡裴时瑾,也轮不到别人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