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夜冥。
夜冥是江湖消失多年的杀手,不过前世在曾尚书的威逼利诱下现身,被胁迫杀人,最终惨死。
沈云舒也是偶然的机会,在黑市救了他的恩人,而不当杀手的他,生活过的艰苦了些,但看他也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夜冥虽作为杀手,但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沈云舒治好了当年救了他的恩人,这个恩他自然要报。
但她却说不用他报恩,她要花钱让他完成三个任务,就当两清。
她只是希望日后夜冥不要被曾尚书所利用,再者,夜冥行走江湖多年,很多东西一问便知,所以她也需要他。
曾凤梧这件事,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合作。
而她只需要夜冥在最关键的时候,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曾凤梧推到她跟前。
“沈小姐只是让我推了一个人而已,用不了这么多钱。”夜冥只留了一张银票,剩下的还给了沈云舒。
他生平第一次收到的任务,却不是杀人的。
“拿上吧,我有的是钱。”沈云舒财大气粗,“对了,宗越是你抓住的吗?”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倒下了。”
沈云舒神色微顿,“也就是说有人在你之前把宗越打倒了。”
宗越是曾凤梧身边武功最高的暗卫,就算沈云珏来了,二人恐怕都难分伯仲。
除了夜冥,所以还有谁的武功在宗越之上……
她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萧璟之的身影。
萧璟之可真是越不让他插手的事,他越要插手。
“免费赠给沈小姐一个消息。”夜冥留下一张纸条后,转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沈云舒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看完之后,她立即将纸条烧毁。
“看来还得再送上一份大礼。”她轻声呢喃道。
翌日。
沈云舒和沈云珏前去尚书府祭拜曾凤梧,下马车后,就见尚书府内外挂满了丧幡,里面更是传来一阵阵啜泣声,显得格外悲凉。
她跨上台阶,就被人拦下了。
“不得无礼!”曾尚书的声音传来。
面容憔悴的曾尚书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兄妹二人后,便道:“按理说老夫应该让沈小姐进去,只是怕夫人看到沈小姐再次气晕过去,沈小姐见谅。”
沈云珏想要辩驳,但被沈云舒拦下,“既然如此,晚辈告退。”
曾尚书看着沈云舒的背影,充满恨意道:“就算没有任何证据,老夫断然不会信你。”
他不会相信他的女儿会为救沈云舒而死,更不信宗越会失去理智。
“如果您还有机会的话,晚辈定当跟您讨教一二。”沈云舒留下这句话后,便上了马车。
只可惜,曾尚书恐怕日后分身乏术,也不会有机会了。
沈云珏忽觉他的妹妹有些陌生,但仔细一看,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去找周砚行有事相商,你自行先回去。”他在距离周府不远处下了马车。
当他看着沈云舒马车离去的时候,脑海中竟出现了沈云舒脸上出现的冷意。
他原本爱笑爱闹的妹妹,何时变得如此深沉了?
沈云舒也没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烟雨楼。
“王爷是在怕我吗?”她见萧璟之站在回廊下,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
萧璟之向她走来,“为什么杀曾凤梧?”
“王爷觉得她不该死?”沈云舒苦笑和无畏,“她要杀我,我就先杀了她,有何不对?”
“你不是这样的人。”
在萧璟之看来,就算曾凤梧动了这个心思,沈云舒也不会直接杀了曾凤梧,所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沈云舒凑到萧璟之跟前,犹如神域而来的妖孽一般,“那在王爷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吐字的气轻抚萧璟之脸颊,让萧璟之心里有种软酥酥的感觉。
但他更多的认为,沈云舒状态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云舒见萧璟之没有要责备和质问她的样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萧璟之才发现,她喝的是酒不是茶。
“本王这里是喝茶的地方,不是沈小姐喝酒的地方。”他走过去将沈云舒手边装有酒的茶壶拿走。
沈云舒红着眼望向萧璟之,仿佛下一刻,她眼眶中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萧璟之在她身旁坐下,给沈云舒满上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沈云舒端起酒杯,清冷的目光紧紧盯着酒杯,“我本以为,我可以改变很多人,改变他们的结局,改变他们作恶。”
说着,眼泪划过脸颊,“可最终,我没有做到,我也改变不了任何人。”
她送给曾凤梧一块沉香木,想着让她静心,改善她发癫,或许就能让她性情大变。
可是不该死的人还是死了,李光收养的孩子馒头,他才五岁,就死在了曾凤梧手里。
那日,她去找李光商议三年前无头公案的事,一去到黑市就听到了一阵阵哭泣声,比今日在尚书府听到的还要悲切。
李光告诉她,因为孩子在遇到他之前没吃饱过,遇到他之后尤其爱吃馒头,所以给他取名馒头,希望他以后天天都有馒头吃。
可那天他让馒头去买馒头,结果馒头掉了,馒头去捡,冲撞了曾凤梧马车,曾凤梧一鞭子圈住馒头的脖子,活生生把馒头勒的只剩下半口气。
人刚到家,就倒下了。
恍然间,她才顿悟,像曾凤梧、沈清吟和宋修澈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是改变不了的,留着他们,也不过是在放任他们残害更多的人。
所以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临时改变了想法,从萧凛佑那儿要来剑穗,又在满圆班自导自演,逼迫曾凤梧出手。
她给馒头报仇了,给兄长也报仇了,还给前世那些被曾凤梧害死的人都报仇了,更给了曾尚书致命一击。
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又一饮而尽,才两杯酒下肚,就已经微醺了。
“我还会杀更多的人。”
她醉眼朦胧的看着萧璟之,“我就是个杀人如麻,冷酷无情之人,所以王爷千万别再接近我,以免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