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只当是孩子间的玩闹,问道:“大皇子教你什么了?”
魏溶月想到那事,捂着嘴笑出了声,“谨哥哥说他让人在宜娘娘的膳食里加了点能让人瞌睡的药,这样她就不会有时间来惹母妃伤心了。”
“哦!对了!谨哥哥让小月儿不能跟别人说的,连母妃也不能告诉,他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但小月儿想,母妃和素影姑姑不是别人呀!”
话落,贤妃的脸色顿时变了。
本以为宜贵人早上做那一出是为了驳皇后面子,原来宜贵人也是被蒙在了鼓中,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有了身孕。
宜贵人又受宠,太医最开始定会以月份尚小似有喜脉搪塞,由她高兴一月,到时再泼上一盆冷水,无异于将其拉入深渊。
贤妃虽不喜皇后,但并未过多阻止溶月和大皇子接触。
想的是皇后不曾亲自教导过大皇子,甚至都不怎么见他,大皇子自出生后便由奶娘抚养,直至六岁进了上书房学习。
因着宫里只有三个孩子,二公主岁数尚小,梁嫔又当眼珠子般疼着。
平日里,和大皇子玩的更多的还是溶月,他对溶月多有照顾,贤妃都看在眼里,其本性应当不坏。
且不出意外,登上皇位的便是大皇子,两人从小玩着,大了还能得个好前程。
不曾想,大皇子小小年纪竟也会在后妃身上使手段了。
若真让他坐上了那位置,即便与溶月自小一块长大,等到那时,真的可以得到好处吗?
贤妃抱紧魏溶月,觉着一股阴寒顺着脊背爬上了头顶,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魏溶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脸担忧的问:“母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小月儿说错了什么?”
“母妃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冷,想添件衣服,月儿先和素娥去玩好吗?”不愿让孩子烦心,贤妃缓了缓神,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素影,让素娥进来把月儿带走。”
在贤妃面前,魏溶月一向乖巧,即便觉得母妃有些怪怪的,但还是抱着老虎玩偶,牵着素娥的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素影在一旁听了全过程,此时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低声道:“娘娘,是不是该让公主离大皇子远些了?”
要是能这么简单的让两个孩子分开,贤妃刚才就直接和魏溶月说了。
贤妃有些摸不准大皇子的意思。
做这些事情理应不宣张,但他却同溶月说了,又特地叮嘱她不能和旁人讲。
究竟只是因为和溶月相处的好,还是把溶月当做了刀。
若是后者......
长长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桌面上,贤妃捏紧了帕子,眼中闪过一抹狠毒。
为人父母的,总是会为孩子多多着想。
便是用些手段也是使得的。
贤妃朝素影招了招手,凑到她耳边轻声吩咐一通。
素影抬头与她对视一眼,领命退出了屋子。
日子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宁玉珍已经入宫小半月。
自那日给皇后请安后,宁玉珍再没见过皇上,皇上似乎是将她忘记了般,连宜贵人也把她抛之脑后,没再来找她的麻烦。
宁玉珍过了好一段清闲的日子,每日关起门来,同三个宫女一块刺绣,再使点银子让小安子跑一趟内务府买些香料、香材制作熏香。
全然不管外头的新人们侍寝都轮了一圈了,甚至三位老人也轮了过去,还没等到自己的那天。
她丝毫不慌,手下的人却开始替她慌了。
到了午膳的点,莲香按时拿了餐食回来,甫一进门,那小脸立马换了副神情。
宁玉珍斜眼看莲香紧锁着眉头的,调笑道:“是谁惹我们莲香不高兴了?”
没人问倒还好,一有人询问,莲香顿时嘴巴一瘪,两颗银豆豆便从眼眶中夺门而出,泪眼朦胧的,瞧着好不让人心疼。
莲香一向没心没肺的,今个一回来就哭,这可把房中几人吓坏了。
倚翠拿了帕子给她,呵斥道:“哭甚?赶紧把泪给擦了,好好的日子尽叫你哭的没了福气。”
变得沉默寡言的绮兰也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宁玉珍蹙眉道:“莲香可是在外头受了欺负?你说,你主子虽说只是个答应,但给你讨个公道还是能行的。”
说着,丢下手中绣活,假意要出门去讨说法。
给莲香急的,也顾不上擦脸了,赶忙拉住宁玉珍的手。
在三人的注视下,抽抽噎噎道:“奴婢是替小主不服气,方才奴婢去取餐食,那嬷嬷好一阵冷嘲热讽,说什么小主连侍寝都不曾有,怕是日后在宫里只能虚度一生,做个老姑娘,还吃什么午膳,不如多琢磨如何获宠。”
“她还说,刚入宫就惹得宜贵人不快,如今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小主活该。”
“咱们又不是没给银子,给了银子,还要听她们胡咧咧,小主,奴婢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番话落,便是沉默寡言的绮兰也眉头紧拢,捏紧了拳头。
宁玉珍拿过莲香手中的帕子,轻柔的为她擦去泪水。
“旁人这么想这么说,我们如何能管?不过是被人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不是?你越是在意,她们越会变本加厉。”
见莲香渐渐平静下来,宁玉珍拉起三个宫女的手,顺便喊了外头探头探脑一脸担忧的小安子进来。
颇为认真的对众人说:“都说忠仆难寻,我很高兴你们如此为我着想,我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便同你们直说,若你们因我不受宠想要另寻高枝,直接走便是,我不会怪你们。”
莲香顿时急了,“小主,我不走,那日陈公公把奴婢带到丽景轩去,我一路的忐忑,小主性子好从不亏待下人,奴婢走了,去哪再找跟小主这般的好主子。”
绮兰更不用说,本就是宁府家生子,怎么可能会想要离开。
小安子则是直接跪下了,磕了两个响头表示自己的忠心。
“小主莫要说这话,您说忠仆难寻,好主子又何尝好得?”倚翠反握住宁玉珍的手,看向她的一双眼睛透着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