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牢笼,无一例外。”
陈向北看着远去的绿裙女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第二日。
刚睡醒陈向北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李贵妃今日便要结束省亲
本来李贵妃此次出宫省亲预计是一旬左右的光景,而如今火急火燎地回宫,像是突然出现了什么状况。
离宫前,李家老少都到门口送行,唯独不见小女儿李之桃。
陈向北却心头一沉,联想起昨夜月光下吐露心声的李之桃,应该只是巧合吧?
车队徐徐驶出大柱国府。
不到一个下午便回到了皇宫门口。
一行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卒却拦下了李贵妃的车驾,并要求搜查车队。
陈向北心中暗自吃惊,这些家伙没理由认不得皇帝宠妃的车驾,这分明是在刁难,又或者是得到了某些命令?
直到鲍公公出示华清宫的令牌,这行守卫依旧是寸步不让。
“怎么,这是要造反?
你们明知这是李贵妃的车驾,还可以为难,你们想做什么?”
守卫头领从行伍中走出,面容冷峻道:“公公就莫要为难我们了,这乃我们的分内职责,况且搜查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等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惊扰到李贵妃。”
此时,车内传出李贵妃漠然的声线:“大胆,谁敢搜本宫的车驾?不怕掉脑袋的就上前一步。”
与在大柱国府相比,李贵妃就像变了个人,变得高高在上。
“鲍公公,还等什么,进宫!”
鲍公公答应了一声,随即走在前头,领着车队强行进入了宫门。
在与那行刻意使绊子的士卒擦肩而过时,他冷冷一笑,阴鹫冷漠,眼中充斥着不屑。
这行侍卫果然没人敢向前一步,没有谁愿意当炮灰出头鸟。
打工嘛,形式主义到位就好。
况且上面也没有死命令,让他们一定要拦下李贵妃的车驾。
心思玲珑的陈向北一眼便知,这些家伙是被人当成了枪,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做好了得罪李贵妃,做不好便会受到幕后主使的责难。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
凭借此事,陈向北便能断定宫内有变,而且矛头直指华清宫。
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四子赵成义从中酝酿的。
可仔细一想,除非赵成义石乐志,否则是不会光明正大地去弄他的小妈。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
。。。。。。
同一时刻。
京师郊外北凉军大营。
护送大柱国北凉王李骁进京的三万北凉精锐,正在空旷的校场上操练战争。
喊杀声整天。
行伍之中,士兵皆为修行之人。
人海合力,纵是无量境大能者落入其中,也难逃被绞杀的下场。
一名小太监乘着快马,向大营的守卫递过通关碟后,便直奔李骁所在的中军大帐。
当李骁接下华清宫传来的密信后,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直线:“竟然敢算计到我北凉王的女儿身上,看来老虎不发威,真将我李骁当病猫了。”
臃肿的身材在微微发颤。
砰——
面前的帅案瞬间被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机轰碎。
传递密信的小太监也未能幸免于难,直接被骤起的罡风扑倒在地,浑身骨头发痛。
其余正在大帐议事的将士无不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只是很快李骁便恢复如常:“此是本王知道,回去告诉娘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惊魂未定的小太监擦了擦冷汗,急忙就退出了中军大帐。
果不其然。
一夜之间,负责当值的禁军就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通通被编入了北凉军中,发往西北边陲守卫疆土。
而且调令还是皇帝亲自下旨,只因大柱国上书北凉缺将,恰好看中了一行禁军将士,望能补充进北凉君子。
既无功高震主,也将皇帝的眼线亲自安插进军中,又能对为难李贵妃的禁军进行清洗,一举三得。
然而,此调令对那行禁军将士而已与流放无异,甚至可以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简直就是倒了血霉,不过是受了上边的命令,为难一下李贵妃返宫,却因此得罪了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
坤宁宫。
对于宫内禁军变动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一片宁静的景象,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内廷。
赵成义用出色的按蹻手法,揉着皇后的大腿,乖巧孝顺。
皇后满脸慈爱和欣慰,轻轻掐了下赵成义的脸蛋,温柔道:“你呀就会讨娘欢心,后面出宫就藩可千万别忘了娘,有空多回来帮娘按按,听见了吗?”
“好呢,义儿定会常回来的!”
赵成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七八岁稚童的纯真。
皇后看见小儿子如此听话体贴,一想到他还只是个孩子,便要坐镇一方。
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义儿,往后出了宫要多给娘写信,为娘知道你是不愿去就藩的,更愿意离开为娘,但你生在帝皇家,就该为你爹排忧解难,知道吗?
而且你到了藩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手上吃穿上有什么不足你就跟为娘说,为娘会帮你争取的。”
赵成义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难过:“母后,你要是真担心儿臣,要不将姚青姐姐赏给儿臣吧,
她一直伺候在您身边,用民间的话说也算得是您半个女儿了,万一儿臣在藩地有什么不习惯的,也能有个人聊聊心事。”
话刚落音。
正在内廷端茶的女官突然脸色煞白,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恐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赵成义的意图,但由于她是皇后的贴身长随,所以赵成义才没有下手,可若是此次随了他去藩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皇后娘娘定会让她成为眼线,以便时常了解赵成义的生活起居,她便相当于架在了中间吃力不讨好。
到期时不但要成为胯下玩物,分分钟会因为偶然“风寒”病故。
可这就是宫女的命运啊,进了宫何谈自由,是死是活全凭主子的一句话。
她只能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