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在行伍的前头,一位身材魁梧年逾四旬的太监,冷笑了一声。
他额头有一道浅淡疤痕,宽脸粗眉,发鬓微白,目光中有股如同鹰隼般的凌厉气息,胸脯横阔,似有万夫不当之勇。
一看便是资历深厚的东厂老油条。
陈向北目光微沉,刚才小杨子提醒他多加注意的同时,还列出了几名颇具实力的老油条。
这太监便是其中之一,名叫梁松,乃神威队中资历最深的役卫。
本以为此次神威队领事战死,他能顺利补缺。
万万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摘了他的升官发财梦。
所以他一开口,便充满了对陈向北的不屑。
此话一出,其余的神威队员都投来了目光。
其中不少人在前领事战死后,早早就在暗中抱上了他的大腿,送了不少银子只为搞好关系,如今也落得一场空。
此时,死寂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在队伍的一侧,一名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年纪与梁松相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笑声跟游魂鬼祟一般。
“两宫,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质疑刘公公的人事调动,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亦是神威队的老人之一,名叫洪银宝。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接着调侃道:“新人又怎么了?这可是刘公公钦定的领事人选!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了,你那会不也是新人入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新人嘛虽然能力平平,阅历太低、没法服众、意气用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总地来说还是很有冲劲的!”
陈向北听后,面无表情。
这话一开始听着像是在帮他说话,还以为这老太监悟了,可后面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真不愧是积年太监,老阴阳怪气了!
梁松听后,满脸都是讥诮之色。
“我说老洪,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此时,另一名深沉的队员说道:“行了,都闭嘴吧。”
陈向北目光转动,一名腰系黑带的瘦削太监站了起来,他长着一双三角眼,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洪银宝听后,冷笑了两声道:“怎么?姜公公也想掺合一份?算了吧,这新领事都上任了,你没机会了!咱家劝你啊,有空就多给刘公公送送银子,这不,人家新人就靠着这层关系得手了!”
名叫姜涛的中年太监面沉如水,摇头道:“也就只有你们对那个位置趋之若弩,我可没有这个兴趣,你要是再敢乱咬,我可不会惯着你,当场就把你狗嘴打肿信不信?”
洪银宝脸色骤变,虽然不服但愣是不敢反驳。
他深知姜涛的实力不在前领事之下,收拾他易如反掌,而且行事向来独来独往,脾性古怪,真怕姜涛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面子。
然而未等三人反应过来。
啪——
陈向北就径直来到了洪银宝的跟前,手一扬,狠狠就甩下一记巴掌。
这一耳光清澈响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地清醒了过来。
无不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名新来的管事,眼中充满着忌惮。
洪银宝可是井泽境八重的高手啊,这新管事说打就打?
这般蛮横的做法,瞬间就镇住了所有人。
尤其是另外两名神威队老人,顿时就闭上了嘴。
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新领事,他们忽然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这家伙手段如此狠厉,当真是新人?
就连跟在陈向北身后的小杨子,都不禁心中一颤。
来时他已经提醒过陈向北,事事小心,千万不要惹怒队里的老人。
殊不知陈向北上前就是一个大壁兜,这可如何聊得?
一旦这些老油条暴动,在场没人能摁得下来,也没人会帮着新来的领事。
他们大多都持观望态度,看看究竟新来的领事是何等实力,还是说这些老油条更胜一筹,他们后续也好站队。
然而。
挨了一巴掌的洪银宝愣住了,摸了下肿胀的脸颊,嘴角还躺出一道血迹,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你竟敢打咱家?找死!”
洪银宝发了疯似地,就要扑向陈向北。
陈向北冷面相对,直接摘下腰间的领事腰牌。
“咱家是东厂亲自认命的神威队领事,打你一名小小的役卫还需要理由吗?”
语气之强硬,就像一座居高临下的山岳。
洪银宝看见了领事腰牌后,挥出的拳头就这么一窒,始终没敢落向陈向北。
在这东厂内,官大一级压死人。
若是他真动手了,只怕后果是他没法承受的,所以他犹豫了。
然而陈向北根本没给他下台的几回,直接抄起手里的铁制腰牌,猛地朝洪银宝砸去。
砰砰砰——
随着血花飞溅,洪银宝倒在了地上,愣是没敢还手。
“听好了,我是你们的领事,莫说打你了,就是杀了你也合情合理!”
陈向北拍了拍手上的血迹,手里握着染血的腰牌,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洪银宝,双眸中不屑一顾的眼色。
拿捏这些外强中干的老油条他再熟悉不过了。
打!
不服打到服为止!
打到他们害怕为止!
对待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方法!
这叫杀鸡儆猴!
洪银宝捂着血淋淋的脑袋,凄凉地哀嚎了起来,但根本没人敢上前扶他。
其余的队员都被陈向北吓住了,心中油然而生出畏惧。
洪银宝心里苦啊,本来只想欺负一下这个新来的领事,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分清庄闲,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硬!
而一旁的小杨子惊呆了,在他眼中,陈向北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啊。
不仅寥寥几句话就摁下了蠢蠢欲动的洪银宝,还当场将他暴打了一顿。
还有谁敢不服气?
“小杨子,你过来!”
陈向北沉声喊了一句。
“陈管事,有何吩咐?”
小杨子恭敬上前,不敢怠慢,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得帮忙树立陈向北的权威。
不料陈向北将那枚染血的令牌塞到了他的手里,冷声说了句。
“咱家打累了,你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