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传闻中云林寺佛塔区,藏着历代高僧的舍利遗孤,周慕云的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比起那十数车的金银财宝,这才是大矿!
“嗯,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着,周慕云便移步离开,前往云林寺的佛塔区。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刘世脸色微变。
自从此前的木如寺一案开始,他便觉得周慕云好似变了个人,尤其是此次行动,隐隐不对劲。
并且那三名执事的牺牲,更让刘世确信了这种感觉。
随后,刘世收回了目光,将陈向北招呼到身边。
“来,小陈子。”
“刘公公,何事?”
“说说,你上了木如寺后,都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将昨夜到今日典礼的情形,如实地描述了出来。
“嗯?”
刘世听完后整个人一窒。
“什么?行森擅自破坏了佛礼,还吞食了如来的印记?”
“后边竟然还自相残杀?其中还有提前渗透入云林寺的东厂人员?”
“照这么说。。。云林寺与东厂之间早就心意互通了?”
刘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不难理解。
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周慕云也是讳莫如深。
而刘世后面带人上山清剿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如何能不经惊?
“是的!”
陈向北点头回答,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同时,刘世的神情亦在剧烈地变幻。
他好像才反应了过来。
从行动开始再到尾声,他根本都没有参与到此次任务的核心地带,反而像是被边缘化了的工具人。
就连入股杨河林勾阑争夺花王,都是招子罢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隔绝于核心任务之外。
周慕云之所以这么做,到底所谓何意?
另外,刘世曾在东厂内翻阅过绝密卷宗。
行森离立地成佛,明明还遥不可及,为何今日突然就成就了在世佛身?
面对这一切的疑云,刘世的cpu显然是不够用了,吃力地合起了眼,忧虑地叹息了一声。
见状,陈向北问了一句:“刘公公,不打紧吧?”
刘世摆摆手,暂时将所有疑云压下,又变回了那副沉寂如水的面容。
“不打紧,兴许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头疼罢了。”
一连数日,东厂人员在云林寺掘地三尺。
除了此前运走的十七车金银财宝外,还在各处地窖、密室、僧房,挖出了不计其数的钱财宝贝,装满了一辆辆马车。
这一波下来,东厂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三日后的清晨,刘世那边确定整座云林寺都被挖空了后,才准备让一众东厂人员撤退。
与此同时。
紫銮殿那边也来了圣旨。
由海大复的心腹手下亲自宣读,延续云林寺香火的同时,拨出了一批银子做重建所用。
而归顺朝廷的山寂老僧,被提拔为新云林寺的支持。
山寂老僧接过了旨意后,受宠若惊,多少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
面对着前来宣旨的紫銮殿太监,山寂老僧也再顾不得什么高僧形象,普通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
“谢主隆恩!老衲山寂定不负陛下厚望,好好重整云林寺,为我大周保驾护航!”
周慕云闻旨,却是面无表情,平静地与刘世道:“云林寺初逢巨变,山门空虚,这段时间咱家会领本部人马坐镇此地,剩下的事情你来打点,回到宫里后记得去跟厂公复命。”
“喏!”刘世行礼应下,旋即便领着其余的东厂人马离开。
浩浩荡荡的车队与人马,自云林寺的环山佛道下山。
而在云林寺的某处佛堂。
周慕云负手而立,看着上首处的佛像,若有所思。
山寂老僧谄媚地跟在身后,主动跟周慕云聊起了寺内重建的事宜。
“周千户,如今云林寺几乎成了一座空寺,若要重整旗鼓,是不是该先对外招兵买马啊?”
周慕云背对着他,气态出奇的深沉,并未作答,拉满了压迫感。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山寂大师,重建的事情,你做主便是,咱家只是留在这里协助你们过渡。”
“千户大人真乃善人!经此变故,一些对云林寺虎视眈眈的势力,巴不得趁机来踩上几脚,有了千户大人坐镇,量他们也没这个狗胆!
老衲替云林寺多谢大人!”
山寂一个劲地拍马屁,试图博取周慕云的欢心。
“多谢就免了。”
周慕云又淡淡道:“咱家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只要在老衲能力范围内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山寂当场便夸下了海口。
眼下云林寺的靠山是朝廷,而周慕云又是两者之间的纽带,取悦了这位东厂千户,等他回去后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云林寺又能得到更多的恩惠。
不料周慕云却缓缓回过身,昏沉的灯火下他的面孔格外的威严。
“听闻云林寺中,收藏着一枚初代主持的骨舍利,咱家想见识一下。”
“什。。。什么?初代主持的骨舍利?”
山寂老僧脸色大变,语气有些为难道:“千户大人,说笑了,这样的佛器,又怎会留存至今,传闻终究是传闻罢了。”
山寂老僧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那可是初代主持的舍利子啊!
一旦将其融入体内,便能成就佛家传说中的玲珑金身。
如此宝物若真留下来了,怕是早被历代主持为我所用了,又怎会落在他的手里。
周慕云没有说话,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后又回过了身子。
他目光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但并未质疑山寂老僧的话。
经过东厂数千人,一连三日的搜刮,寺庙内除了金银财宝外,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初代主持舍利子。
而且,他还亲自到云林寺的佛经阁,细细翻阅典籍与经文,也找不到有关这颗舍利子的踪迹。
莫非这真的只是传闻而已?
周慕云皱起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只能退而求次了。
可一向尽善尽美的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