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卧室的衣柜后面,拉出一个折迭军用床。
这是刚结婚时,他给自己准备的,不过后来实在忍受不了沈小竹的邋遢,才搬去宿舍,今天太晚了,就在外面房间凑合一晚。
半夜,沈小竹梦见自己回到了医院,还看见了日夕相伴的同事,大家有说有笑。
突然,旁边病房传来剧烈持续的咳嗽声。
沈小竹突然就被惊醒了,睁开眼,脑袋还是懵的。
“咳咳”
没错,隔壁房间确实有咳嗽声,沈小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在枕头下摸了半天,她手机呢?值夜班的时候,她都是把手机放在枕头下的。
“咳咳”
隔壁咳嗽声再次传来,不管了,先开灯,在墙壁上摸了半天,开关没摸到,却摸到一根绳子。
沈小竹向下一拉,头顶上一颗钨丝灯泡亮起了晕黄的光。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又肥又丑的小媳妇身上。
她披了件又宽又大的外套,朝外面走去,看见顾子东弯曲着身子躺在军用床上,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看到这个状态,沈小竹就猜到,他一定是感冒了。
摸向他额头,果然烫手得很。
白天收拾家里的时候,也没看见有备用药,这个年代,这方面的意识都很弱。
沈小竹赶紧解开他上衣扣子,打来一盆水,用帕子擦拭颈窝,腋下,擦拭了半天,感觉也没什么用,额头还是十分烫手。
心一横,伸手就去解他的裤子,顾子东动了一下,嘴里哼了一声。
沈小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料顾子东已经醒了,此刻眼睛睁得大大的,可能是因为温度太高,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般惊恐地看着她。
她给了他一个自认为温柔的微笑,解释道,“你发高烧了,家里没药,我正在给你物理降温。”
然后熟练地拔下他的裤子,用毛巾擦拭腹股沟。
顾子东烧得迷迷糊糊,很快又昏睡过去。
一直忙活大半夜,摸了额头,还好,温度总算控制下来了,等天亮了,在卫生院拿点药吃下,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沈小竹松了口气,不知不觉趴在旁边睡着了。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顾子理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笨重,身上也有些酸痛。
低头一看,身上盖了床薄毯,沿着薄毯看去,一个肥胖的脑袋趴在他床边。
是沈小竹。
昨晚,他迷迷糊糊觉得特别难受,没多久又感觉身上冰冰凉特别舒服。
看见床旁边的一盆水和毛巾,他明白了,昨晚,沈小竹照顾了他一晚,心中莫名有些温暖。
轻脚轻手下了床,从上衣口袋摸出一个信封,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就出了门。
快到晌午,沈小竹才醒来,摸着酸胀的脖子,看着空空的的单人床,懵了一会。
转头看见桌子上有个信封,上面写着一行字,字迹遒劲有力,‘这里有些钱和票,今天有事不回来,自己买些东西。’
最后一行写了谢谢两个字。
沈小竹有些意外,顾子东会给自己钱,还会说谢谢。
都说这个年代的人很封建,原主那段时间闹得那么厉害,他居然还给她钱,这气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拿起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十块钱,两张十斤的粮票和肉票。
沈小竹有些激动,她可以用这些钱买自己喜欢的大米饭,还可以买些白面回来,做拉面,这样交换着吃,也不会觉得腻。
将信封迭好,妥帖地放进口袋里,今天早饭,她准备出去吃。
她还要到处转转,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等她赚了钱,就把这些钱还给顾子东,然后和他离婚。
虽然目前还想赖着顾子东,多少有点厚脸皮,但这都只是暂时的,她相信,凭着自己这一身过硬的的医术,在这七十年代一定能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到那个时候,多给顾子东一些报酬,也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收留。
然后简单的洗漱,收拾了下自己,就心安理得地出了门。
走出门没多远,就看见不远处大柳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几个妇人,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聊天。
看见沈小竹走过来,几人也没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说自己的。
“这个天气恐怕还要继续晴下去?”
“谁说不是了,今年的秋老虎可真厉害。”
......
沈小竹很有自知之明地低着头,从大柳树另一侧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她知道她们看见她后,故意把话题转移到天气上去。
果然,一看见沈小竹走远,几人又凑在一起议论,“啧啧,看她那样子,莫不是又去街上会那个相好的?”
“真不要脸,听说团长向她提出离婚了,这不,找下家去了。”
“团
长一表人才的,早就该和她离,随便找个都比她强。”
“唉!昨天她救了小狮子,还以为她想明白了,哪知道,还是死性不改。”
“狗改不了吃屎。”
“谁说不是。”
这些话沈小竹当然没听见,只不过就算听见,她也不会往心里去,那些都是说原主的,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此刻的她正通过一条小石子路,再拐个弯,就能到镇上了,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只是这一路人烟稀少,虽然是秋收的季节,也不见热火朝天的景象,路边的田野里一片荒芜,树叶也开始随风飘落得到处都是。
沈小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地方太偏僻,根本没有人气。
到了镇上,比沈小竹想象中要好些,上午太阳还不太烈,有一些小商小贩都在路边卖东西,有面摊,包子铺。
只不过生意不是很好,街上的行人虽然有一些,但大多数人背着背篓,行色匆匆。
沈小竹猜想,可能是因为秋收时节,这些人没时间闲逛。
小吃水果摊这些没有,不过瓜子花生奶糖有一些。
三岔路口处看见有一家裁缝铺,理发店,只不过也不成规模,生意也不好,老板坐在里面打瞌睡。
看完这些,沈小竹的心沉到了湖底,她想找工作养活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
在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闷闷不乐地边吃边去供销社,买了一斤肉,五斤白面,五斤大米,又买了些菜。
左肩扛着米和白面,右手提着肉和菜,还是挺费力的,好后悔没有把背篓背来,低着头吭哧吭哧走着,却没看见路边,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烟,一脸嫌弃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