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脚一走,后脚容惊春和太子就打起来了。
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手持软剑。
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原因便是小秧秧拿的那块糕点,司徒君的手正拿着装浆果的瓷罐子要打开,没法伸手去拿,便下意识转过头张嘴。
小秧秧也顺其自然要递到哥哥嘴边去。
容惊春看见了,下意识就要抽中妹妹手中的点头,不许两人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结果没抽中点心,抽中了太子殿下的嘴。
司徒君虽落魄多年,依然是太子,还是一个八九岁正是拥有自尊心年纪的孩子,当众被人抽了一下嘴巴,不得拔剑相向。
容惊春死都不会承认自己不是故意的,更不会同这种试图靠近他妹妹的皇子低头,仗着学了半年的功夫,握起拳头。
大家都才学武半年。
谁怕谁啊!
容惊春挑衅地看着司徒君,但他忘记了此刻自己在谁的地盘。
一有动静,负责保护太子的影卫和巡视的宫中侍卫,一下子都进来了。
容惊春咽了口唾沫:“。”
双拳难敌四手。
“司徒君,你不讲武德!让他们统统退下,本公子要和你打一场。”
“孤不和你打。”司徒君看一眼姨母和妹妹,好像并没有因此吓到,暗中松了一口气,同时敛去身上冷冽的气息,转而给姨母和秧秧倒上茶。
众人见状没事,才撤出去。
容惊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服气地挑衅:“你凭什么不和你打?”
“孤为什么要和你打?”司徒君淡淡地望着他,像是不放在眼里:“你打了孤一掌,若不是看在姨母和秧秧的面上,容四公子,伤了储君可是大罪。”
容惊春一时哽住。
不服气地坐下,拿着点心就要往嘴里塞。
“慢着。”司徒君伸手把他面前的点心拿到自己面前,强调道:“姨母专门为孤做,秧秧特地为孤送来的,容四公子,没有你的份。”
“姑母!”
“没事没事,回去吃,府里还有。”容雨棠赶紧劝着。
小秧秧坐在旁边,悠悠地叹口气,总觉得要完蛋了,以后四哥要把她盯得死紧。
哥哥无缘无故被打了一下,也怪可怜的。
但要是他开口安慰哥哥,四哥肯定又要爆炸。
要是真的打起来,到时候有心人瞧见,指真会给四哥扣一个刺杀储君的帽子。
不安慰哥哥呢,又觉得哥哥挺冤枉的,因为她而挨了一下。
小秧秧盯着果酱,想到了!
她用筷子扒拉一些果酱放在盘里,画出一个笑脸,将碟子里的笑脸正对着哥哥。
然后朝哥哥眨眨两只眼睛。
司徒君接收到暗示,顺着望过去,看到了盘里的笑脸。
秧秧在哄他高兴。
他的唇角弯了弯。
“你笑什么?”容惊春眯着眼睛,顺着他的视线转头,只看到小秧秧手里拿着点心,正在沾倒在盘里的果酱。
但是姑母突然笑了一下。
司徒君也笑了一下。
绝对有问题!
但他没找着。
“……”他气得两手环臂,转身提醒着姑母和妹妹东西已经送到,人也见了,该回府了。
这是皇宫,他们确实也不能多待。
“姨母。”司徒君喊住两人,不顾容惊春凶巴巴的样子,继续道,“姨母,不要过于劳累,注意身子。”
容雨棠莞尔:“我知道的,太子殿下。”
司徒君又看向小秧秧,容惊春直接站到他面前来挡住视线,几次三番的,他已然想动怒。
看到秧秧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又笑眯眯的样子,心里顿时就软了。
“秧秧,你叫了孤哥哥,你就永远是孤的妹妹。”
“嗯嗯!”秧秧点头,脆生生地喊,“哥哥!”
容惊春听着这话,咂摸出点小狼占地盘的味道来。
府里那小狼,秧秧许它睡在秋千上,就把秋千当自己的了,除了秧秧和姑母,谁也不许靠近那儿。
他简直和小狼,还有司徒君犯冲!
他决定再次警告司徒君:“太子殿下,你最好是只把秧秧当妹妹,她还这么小。”
“孤知道秧秧还小。”
“哼。”
三人离开。
出门时碰到了兴庆宫的人,钟灵是得太后的令,前来给太子殿下宫里添些东西。
见到三个陌生的面孔后只是侧身让人,谁料一支熟悉的金钗从她面前闪过。
钟灵抬头转身望去。
红绿宝扇。
那夫人头上簪的是红绿宝扇没错。
钟灵在东宫办事时顺道问了一嘴方才的人是谁,而后回到兴庆宫便将此事禀报给太后。
“今日大将军府的四公子、容夫人和五姑娘来了东宫,那位容夫人头上戴着一支红绿宝扇金钗。”
“你可看清楚了?”太后正襟危坐,手中换了一串新的佛珠。
“看清楚了。”钟灵道,“确乃太后当初传给王爷那支。”
太后刚请来的新佛珠又散了。
众人又扑簌簌跪了一地,请太后娘娘息怒。
“好啊,好啊,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太后一掌拍在桌上,“还真以为他看上一个卑贱的丫鬟,没料到竟是看中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堂妇!”
“红绿宝扇都送到人家手上了。”
钟灵跪着抬头:“太后息怒。或许王爷并非此意,理应先问问王爷。”
“问他,他敢点头吗?”太后又传话来送去离亲王府侍疾的宫女,问她,“王爷已经回扶余,那个叫雪梅的婢女可还在府中。”
宫女摇头,太后正咬牙时,又听见宫女说:“奴婢瞧见雪梅偷偷上了马车,跟着一道北上了。”
“什么?”太后纳闷了。
不论是卑贱的丫鬟,还是如今已是下堂妇的容氏,她都觉着配不上自己的小儿子。
堂堂离亲王,续弦也得是高门贵女,大家闺秀。
雪梅那个丫鬟倒还好处理,毕竟是个贱命。
容氏可就不好弄了。
容大将军和平南郡主护短得很,从前就听闻二人十分宠容氏这个妹妹,丢失多年也未曾放弃寻找,后来找着了,硬是把整个许府和云京搅得天翻地覆。
许府是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名声尽毁。
她贵为太后,也抵不住容大将军手握几十万大军,更别提容少将军手里的那支黑甲军,整营的铁骑,怕是要大逆不道围到皇宫来。
当初她就说过,不该给容家放权,兵马也不应该交这么多到容家手里。
皇帝就是不听,非得念着什么平叛南疆镇压北境的情谊。
如今这天下是司徒家的,容大崇身为将士,理应为司徒家卖命。
这容大将军都让皇上给惯得无法无天了,根本没真正把她们皇室放在眼里。
连家中的小儿子都敢和太子叫板。
太后越想越气,偏偏又奈何不得,容氏和鹤儿的事她必须得弄清楚。
若是个乌龙,容大将军一家不得又要闹腾一阵。
太后简直要郁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