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六弟,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东宫,太子卧榻言说,塌前遮着帐子,面前一众客卿幕僚,看不清秦均的模样。
“按照这两日宫里的消息,似乎六殿下,正在与海家打交道。”
“海家?是那个海老状元?”
“正是。”
秦均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笑意,却又摇了摇头:“这说来倒是有趣,海家一门上下尽数白党,六弟已经摆明了自己赤党的身份,怎么还想要拉拢海家。”
麾下,一名手摇羽扇,蓄着八字胡,整个人看起来干瘦却又精神利落的中年男子道:“太子这就是少算了一步,白党从未与赤党有着生死仇怨,咱大魏的白赤之争,无外乎是皇权所拢来的利益,是否能用作在自己的头上。”
“欧阳客卿,你且说说看。”
欧阳文继而道:“这海家虽然一门白党,却在白党之中也无立身之地,区区通政使,说好听了是个官,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一个整理,传话的。
其朝堂之中的跟脚并不强,我预估,六殿下所盯上的,是这海家之中其余六子的可塑性。
但依我所见,这不过是一手臭棋罢了,朝堂风云变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靠着这么几个草台班子,在朝堂立稳脚跟,到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不得不说,欧阳文所说的,正是眼下的局势。
除了一个海巡以外,海家做到最高的位子,也不过是海巡的大儿子,海泽的正五品官。
正五品官,放在朝堂争斗之上,算个屁呀?
一板砖拍下去,在这京城里都不知道得拍死多少个正五品。
但不得不说,海家有潜力,甚至其中几个表现相当不错的,熬出年岁,日后接任个三品官,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最大的问题是,海家青黄不接,且留给海家的时间,不多了。
海巡如今已经年过七旬,麾下几个儿子还没有能彻底站稳脚跟,扛起海家大旗的,这就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而朝堂之事,秦均又能留给他秦政,留给大魏多长的时间?
用不了多久,大魏就要变天了。秦天想要现在培养一个自己的班底,怎么可能?
秦均轻笑点头:“欧阳客卿的看法,还真是独到的紧,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放任这六弟去玩闹罢。”
“不过,还有一事,我要告知太子殿下。”
“请说。”
“这景辰王一位,殿下,须的小心。”
提起景辰王三个字,秦均也不禁微微皱眉。
若是让秦天到了北地,纵然自己谋权篡位,得了这大魏的天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秦天。
大魏之中,看起来最强的两个皇子,最有希望登基的两个皇子,一个是秦英,一个便是他秦均,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四皇子不回京的基础上。
掌握兵权的四皇子若是一旦返京,想要和他们争夺,那一切都没得玩了。
秦均所私养的军阵,打大魏一个措手不及,杀秦政一个不能反应还可以,但是若是想要和整个大魏进行对抗的话,那还是差了太远。
若是四皇子返京,带上自己的班底,那这一场皇权争夺,就要多上一大庄家,与他分庭抗礼。
放在秦天的身上也是一样,这景辰王看起来是个苦差事,但是镇守边塞的,都是什么兵士?
一顶一的都是军中好手,秦天若是能在北地立足的话,纵然自己登基,也不可能杀的了他了。
“赶在秦天前去北地之前,就要将这一切收束。”
良久,秦均如是想着,欧阳文也是连连点头。
片刻,欧阳文继而道:“那礼部员外郎,方齐山,求见殿下,不知......”
“此人之子,似乎和我那六弟产生了些许冲突啊,被打折了一条腿。
呵,自取其辱,无需去管,此等痴愚之辈,不堪大用。”
一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远远入不得秦均的眼。
“其说,手中有六殿下的命脉。”
欧阳文继而道,此时,秦均挑眉:“明日午间,唤他来见本宫吧,今日便罢了。”
不知不觉间,秦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已经能影响得到朝堂局势的存在。
甚至此时的秦天已经开始收拢自己的班底,这都是此前秦均所未曾想过的事情。
“父皇如此疼爱这小子,也得提防一二啊,方齐山掌其命脉,呵,倒希望你不要骗本宫。”
秦均在账后,如是思索着。
宫中,另一处寝宫之中。
“大岩国的使徒,还没有来吗?”
秦英眉头倒竖,双目之中写满了阴冷。
“近些时日,风寒路远,估计,还需要个七八日的时间。”
“一个个酒囊饭袋!”
秦英怒骂一声,甩手道:“等那使徒到了,立刻让其来见我!”
“是。”
大岩国,位处大魏正西方向,作为一个能和大魏势均力敌的王朝,大岩国之中的人,多数精通武艺,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可能都是锻皮武者。
而这使徒,正是秦英特意请来的,说的更准确些,应当是秦英特意请来的杀手。
此时的秦英脸上写满了阴冷,心下满是对秦天的杀意。
正如秦天所想,那文龙文虎,正是秦英收买下来,想要刺杀秦天的。
却不了,秦天依旧囫囵个的回到了大魏之中。
但,对于秦英来说,在其心中就从来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的说法,只要是能逮住机会,秦英就必须要将秦天杀了。
唯有秦天死了,他心中的恨意才能彻底的解除。
“敢让我丢了面子,那你就要丢了性命!”
秦英如此想着,神色阴翳更甚几分。
宫中,除了秦均秦英以外,想要找秦天麻烦的,更是多如牛毛。
而此时,秦天位于自己的府邸之中,身后柳柔正在捏肩捶背,秦天闭目养神,面对这些谋算,一无所知。
“公子,有人送请帖前来,名叫云仙子,可是公子旧识?”
屋外,艾米莉的声音传来。
闻言,秦天缓缓睁开双眼。
云仙子,那不是十八流云画舫其中之一的主人吗,上次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这女人给我送请帖,是什么意思?”
秦天略有几分不解,却还是成艾米莉的手中接过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