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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章62绝门之变(一)

“恭候多时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怒目一凝,遂猛然抬头,凝视向前方高台。

却见原本愣在那里的程颜笑突然瞳孔一缩,随后便迅猛转身地放开了凌夜,在抬头看向那个站在高台之上的身影时……怎似紧张,夹杂激动?

看那时,黑靴布衣立跨步,双手背负劲袍松。是神情淡漠瀑白发,居高临下瞰群雄。

只是这一眼看到,各大门派之人便凛然色变,虽然他们之中没有几人见过凌云志,如今更是不能即时认出对方的身份,可凌云志身上那股冷煞的气息却是与凌秀峰一般无二,甚至还要更加寒煞或幽冷。

姜鸿祯阴沉阴冷地盯着凌云志凝视了好一会儿才慢然扩张了瞳孔,却是因为愤恨切齿,因为仇恨凶狞,是将背负在身后双手慢慢攥紧,说话时又如阴沉咬字:“凌、云、志——”

有此一闻,各大门派之人顿时瞳孔一缩,后方的不少精英弟子以及那些挤在殿道里的杂派人众更是禁不住颤然小退。

凌云志漠无情绪地望了一长眼姜鸿祯,随后便侧目望向了凌秀峰所在的东居。

有见于此,众人顿时目光一凝,纷纷为之侧目。

然,那里根本了无声息,那幽暗的室内更没有任何的动静,唯有两扇房门远远的躺在外面。

凌云志略有一默,随后便转目看向了各大门派。可他站位颇高,这么一看下去,便是俯瞰,似在睥睨。

彼时,凡是接触或感受到凌云志目光的人纷纷目中一凝或声息一窒,事后在与凌云志阴沉相视的时候也多是目光闪烁,更有不少人因为心弦紧绷而手心出汗,或在眼睑颤动中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器或攥住拳头,便是向来自视甚高的潘明矾等人也在被那双眼睛看中时禁不住心生退却,可又因此不堪而咬紧牙关,却不敢轻举妄动。

纵观之下,这在场之人诸多,但唯有老一辈的人士或者师辈长者们才足够从容或镇定。然……却没有一人开口表率,更遑论往前移动一步。

凌云志的气场太强,他的目光甚至能够在人身上形成实质般的力场,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令人心悸,就如同一只攀比天山的猛兽,它纵然没有嘶吼,没有咆哮,但它那双阴煞的眸子却能够渗透所有人的心神,直入灵魂。

潘明矾向来自视甚高,那基于他的实力,是他卓越的习武天赋给他的自信,所以他自负,自傲,自视甚高。可当年,他的自尊却在那双眼睛下一崩再崩。他从未像那时一样,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卑微,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就好像食草动物遇到天敌,就好像从血脉里被对方压制。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最起码,在到达那个境界前,他什么都不是。

只可惜,他当年没有选择。

凌云志将自己视线内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可胆敢与之对视之人却依如上述,纵是姜鸿祯、唐守宫、张东来他们这些修为深厚的师门长辈,也是面上火辣,好一阵心惊肉跳。

但对于那些有的没的,凌云志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看了他们一遍罢了,只是看看有几个对手而已。而今知道,便不再去管,遂将视线一转,看向了凌夜。

“鞥……”凌夜咬牙切齿地抓着心门,半仰半坐地上吭不出气。他此间心中好像有百万个蚂蟥在乱爬乱钻,似要将自己的心脏吸干、把血肉咬成碎沫吞尽。他本是连气都喘不出来,可当凌云志看向他的那一瞬,他却突然心口一震,而后就此僵在了下去。

“……”他目中渐渐失去光采,可气息却随之畅通起来。只转眼之间,心脏便好似恢复如此,脖子上根根暴起的血管也慢慢平复下去。可那时,他眸中的光采却要消失……

然,在那光采弥留之际,他却突然怒目一瞪,竟在咬牙切齿中神采渐回,虽似回光返照,却也给了他强撑着身体爬起来的力量:“鞥——!”

见他那样,众人皆惊,但转目去看者,却唯有些个实力不济的家伙儿。

见凌夜纵然站起却是稳不住脚跟,还一头趴倒下去,凌云志便不由缄默。但也只是那么一眼停留罢了,便转目一扫众人,直接转身去往主殿那边:“一起上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瞳孔一缩,而凌云志的后话也随之入耳:“一群废物。”

想来,彼时那些怫然作色到怒发冲冠的家伙儿门,心中只有这么几个符号:“?!!!”

吱——吱——!

彼一时,多少人因为切齿太过而传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又有多少人因为震怒和狰狞而将手中的兵鞘抓攥到产生细微的形变。只可惜,凌云志早就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也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愤怒。

“狂——妄——!”姜鸿祯为之齿冷,那怒容已近乎于万目睚眦,可他才刚刚在怒目一狞后往前一踏步子,却突有一声阴冷低沉的狂言当空传来:“叶某在此,谁敢乱动!”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面色一变,猛然上望。

呼!

痴剑狂即时便从众人的头顶上空飞掠而过,他自前殿的房顶中间飞向高台,是双手背负倒持剑,一落高台亮翅落,遂冷然转身瞰群雄,却将持剑的右手背负到了身后:“堂堂十一大门组成七派,人数上千上万,却不是前来提亲,而是率众来逼冷宫?”其言才出,他本人便震怒反笑,只是讥笑,更吐不出什么好话:“简直不堪入目,更不知死活!”

但听这话,姜鸿祯顿时便暴怒得面容扭曲,以至于在说话时都快要将牙齿咬碎:“你这狂——徒——!”

“有你立场?!”痴剑狂转头便喝,随后便满目森怒地盯着姜鸿祯的眼睛说道:“老匹夫,当年未曾一剑将你那废物犬子当场挑杀便算你祖上积德!如今见到叶某还不退避三舍!?”

“找——死——!”姜鸿祯怒发冲冠,那话也是从牙缝里面硬挤出来,此间更不待他说,便直接踏碎地板飞冲过去,是使双手,以风擒毒爪,直取痴剑狂的面门:“休逞口舌之快!提头来见!”

“嗤!”痴剑狂当场嗤弃,当场便挥用持剑之手搪开姜鸿祯的左爪,却在平空后仰着躲过姜鸿祯的右爪之后即刻挺身飞退,但姿势却是如同飞鹰落地:“区区万毒掌也敢班门弄斧,简直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痴剑狂便已然当空拔剑,可他本人的身影明明还悬停在那里,却已然有数百道分身掠影飞杀向前方的姜鸿祯。

“狂妄!”姜鸿祯勃然怒骂,话虽如此,但其人已经在凌空后翻之下飞退出去,可饶是如此,他的衣袖和衣摆也被那数百道瞬间飞杀而过的残影分身贯穿挑碎。

“叶、风、离——!”姜鸿祯因为一眼看到衣破而怒极反笑,当下他也正好飞退到前殿墙前,便猛然一踏身后的墙面飞冲向痴剑狂的本体:“无知小辈——!”

呼呼呼!

于此一瞬,数百道分身掠影也瞬间重归本体,随后便见痴剑狂在怒目一闪下飞剑刺来,却是当空化成一道剑气风暴冲杀向瞬至近前的姜鸿祯:“山野匹夫妄敢噧人!”

砰砰砰!

姜鸿祯双爪狂舞,烈如黑风,非但瞬间将痴剑狂身外的剑气风暴全部搅碎,更是反绕右臂出插掌,非但避开青麟的剑锋,还转从左侧攻击痴剑狂的右颈。

“嗤!”痴剑狂在嗤笑当中即刻收剑出脚,可惜被姜鸿祯瞬间用左爪挡抓。但痴剑狂即刻旋转身体,竟是当空化成一道剑气四射的剑气旋风,且是气化青麟、以脚为锋,虽然也被姜鸿祯抬手挡住,却以极快的震频和旋转速度去冲击和旋钻对方。

滕腾腾!

姜鸿祯独手难撑,在被对方顶着往后飞退时也是全身剧震,手上汇聚出来的黑色毒流只转眼之间便被荡灭七成。

有见于此,本身也在急速旋转的痴剑狂顿时目光一闪,只不过,不等他在骤然停转中转手抓住贴身逆转的青麟向前刺杀,姜鸿祯便猛然反手扒开了他的右脚,遂见右爪如虎,有如狂风咆哮般抓向痴剑狂的面门。

“痴……”痴剑狂才刚刚阴冷出声便被姜鸿祯一爪贯穿了面门,可他的身体却化成黑影溃散,竟如同一团黑色流云。

姜鸿祯怒目一狞,但不等他骤然地转身向后……

呼!

风起之时,痴剑狂便从姜鸿祯的后上方降落下来,是双手持剑欲斜辟,鹰目冷冽更凶狞:“你这匹夫……”

姜鸿祯才刚刚转身相对,痴剑狂便冷目一狞地斩落了寒光:“找死……”

呼——!

寒光一瀑青如虹,便是落辟高台之后还兀自前延,直到如同流光一般攀爬过主殿。

轰!

流光骤然喷发出无穷的剑气,却将高台和主殿冲杀出一条蜿蜒的沟壑。只不过,左脚距离那沟壑只有区区半尺的凌云志却根本不看那里,只是双手背负着站在旁边罢了。

同一瞬间。

呼……

处于下落状态中的姜鸿祯冷煞着面目盯着身前的痴剑狂,而痴剑狂则在眉头微皱地望着青麟的剑锋,因为那上面……抓握着一只较为干瘦的右手。

“施主……”来人传声缥缈,但他的身影却令各大门派之人面色惊变。

“玄明?!”唐守宫最先震动于心,张东来更是眉头一锁:‘佛’门?

“唪。”玄明大师微微一笑,随后只一挥手便将痴剑狂连人带剑的掀退开来。

“唪。”痴剑狂即时收剑落空掌,竟然是借此发出一道剑气冲击在地面之上,而后又借此一击之力旋飞纵向那边的高台。

呼——痴剑狂是直接从姜鸿祯的头上面飞纵而过,但姜鸿祯只是阴沉咬牙,未与这竖子对视。

呼!

短短一眼之间罢了,玄明大师便当空旋身退落在了凌夜的身旁,而姜鸿祯则是在落地一瞬便踏步飞回了自己的阵营。

至于痴剑狂……

呼。

一旦落在高台便转身,又是右手持剑背身后,冷冷眈眈视群雄。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姜鸿祯飞冲高台与痴剑狂交手四合,再到此时三人几乎同时落地或归阵,实际上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呼。

当姜鸿祯在回到宗门阵营并拂袖转身向台时,俊僧空觉也从门道之内慢步走出,看他一路端持着右佛手,是逢人便敬首,遇礼便回谦。只不过,此间非比寻常时刻,是以双方只是礼貌相见,皆无言辞。

姜鸿祯阴沉沉地望了一眼空觉,随后便愤然咬牙地闷哼了一声:“唪!”

空觉在路过程颜笑之时向对方深一躬首见安,只是脚步未停。而程颜笑也在略有一默后即刻将佩剑交予左手并背到身后,是用右手端出剑指礼向空觉回敬。

彼时,空觉更是敬畏,亦礼深三分,随后才转正身体去往玄明大师那里:“师叔。”

玄明大师微微一笑,随后便举目看向了站在高台边上的痴剑狂,可痴剑狂却是眉头一皱。

玄明大师摇头失笑,随后先是侧目望了一眼凌云志所在的位置,便转目看向了倒在自己跟前的凌夜。

彼时,凌夜已是出气不多,可谓奄奄一息,不过他目中的光采却是不再消失,只是也无法强盛起来,却是保持在一个增则有神、弱则涣散的程度或范围之内。

玄明大师默默地望着凌夜的眼睛看了片刻,随后才将目光移向凌夜的心门。然此时,后方却突然传来一片哗然之乱。

“让过!”开路之人是一众老乞,自是引得被推撞之人勃然怒视:“何人造乱!?”

“借道!”随后而行的一众污衣执事更不客气,以至于让旁侧被挤撞到的人怫然作色:“焉敢推撞?!”

“你!”这女侠才刚刚恶目相瞪,那污衣部的胖长老便即刻停主还眼:“鞥?!”

那女侠横眉怒眼地上下审视了对方一眼,随后便嗤笑出声并转开了面庞:“嗤。”

尤其是在那之后,这女侠还一脸鄙夷地扫了扫自己的衣袖。

“嗤!”胖长老不屑嗤笑,随后便拄行着蓝杆朝前走去。

大长老赵秋实眉头微皱地目送那胖长老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便默默摇头地跟了上去。

“见谅。”二长老张孟南在路过女侠身旁时稍一点头致歉,但却没有转头去看对方。

“一群活彘!”女侠愤懑地咬了咬牙,但却没有骂出声来,随后便阴沉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可谓满脸的厌恶和嗤弃。

再纵观这一众拥挤在正殿通道里甚至排进整个前院的弱名小派之人,其中的女杰可谓不少,这一点倒是不同于各大门派,因为得以进入内院的十一支名门大派之中,只有程颜笑一人是为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