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纪晚榕脸色一变。
她挣脱开几个丫鬟的束缚,趁着所有人惊魂未定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跑到了纪老夫人的床榻前。
她将解药从空间里召唤出来,用塞进了老夫人的嘴里。
看见解药入口即化,纪晚榕迅速的掏出银针,封住了纪老夫人的经脉。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林问蕊近乎是尖叫出声:“纪晚榕!老夫人都没气了!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来人,快点阻止纪晚榕侮辱老夫人的遗体!”
“快去祠堂通知长公主、京兆尹和侯爷!拦住纪晚榕!”
纪晚榕似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她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紧紧的拽住了老夫人骨瘦如柴的手。
老夫人的手掌还带着温度,虎口处还有厚厚的茧,纪晚榕努力用银针封闭她手腕上的经脉。
只有经脉封闭的越多,药丸起作用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纪老夫人活下来的可能性才会越大。
眼见着纪晚榕近乎癫狂的“凌虐”纪老夫人的遗体,屋子里的场面在一瞬间变得慌乱极了。
“疯了!疯了!来人啊,纪晚榕已经疯了!”
在林问蕊的怂恿下,无论是瑞王妃、平王妃还是站在一旁的太医,都不顾一切的挤上前来,想要钳制住纪晚榕。
纪晚榕用尽全身力气,却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纪老夫人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抽离。
而她被拉的离纪老夫人越来越远。
等她被拉到角落里后,那几个太医甚至去拔她在老夫人身上留下的银针。
纪晚榕的胸膛猛地起伏着,她怒吼了一声:“他妈的一群蠢货,我是在救她!”
她身边的瑞王妃紧紧掐住了纪晚榕的手,冷笑了一声开了口。
“纪老夫人都断气了,太医都说了药石无灵,你是神仙啊还是鬼医啊,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纪云瑶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纪晚榕,脸上也挂出了得体的笑容。
“姐姐,你不能因为想要逃脱罪责,就破坏祖母的遗体,想要毁掉你谋害她的证据呀!”
“京兆尹明辨是非,一定会对你从轻量刑,你这样,只能是罪加一等。”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纪云瑶的话,才知道纪晚榕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毁掉她谋害老夫人的证据!
纪晚榕冷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纪老夫人,证据呢?理由呢?”
纪晚榕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纪承德一声怒吼。
他带着长和大长公主、京兆尹怒气冲冲的走进了梧桐苑。
“自然是因为你嫉妒本侯的母亲宠爱瑶儿!又嫉妒全天下的人夸赞瑶儿,才会想要害死本侯的母亲!”
“否则,为何在你看望过母亲后,母亲的身体就日薄西山!?”
纪承德说完这话,又将手中紧握的东西往纪晚榕的身上一洒。
稀稀落落的是一些白色的药片。
是她交代给纪凌霄,治疗祖母的阿司匹林肠溶片和双嘧达莫片。
纪晚榕的呼吸猛地一窒,却又听纪承德得意洋洋的道。
“本侯知道你与纪凌霄关系好,投毒肯定是要拜托纪凌霄来干!甚至对纪凌霄和那哑婆实行了家法,他们却还是不愿意说出丝毫证据,这些还都是本侯从纪凌霄的屋子里搜到的!”
“纪晚榕,你这个天生煞星!你不仅害死了你的祖母,你还想教坏你的哥哥?!你放心,本侯会亲自将你们两个孽种,送进监狱!”
纪晚榕听到这里,简直要被这个蠢货惊呆了。
她双手握成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到底是谁害了他?!”
“诚如你们所言,是纪云瑶照顾的祖母,那么我便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纪云瑶。”
“首先,祖母患的是中风的疾病,可各种中风之间的症状又不同。敢问纪云瑶,祖母除了嗜睡,还有什么症状?”
“其次,祖母身边鲜少有人伺候,可这梧桐苑内的用具布置,为何又如此低矮,是会给纪云瑶照顾祖母,提供什么便利吗?”
“第三,祖母身边没什么人伺候,如今还在身边伺候的旧人,只有一位祖母年轻时的陪嫁,一位哑婆。敢问纪云瑶是否会手语,又是如何取得了哑婆的信任?”
纪晚榕的话音刚落,长和大长公主和京兆尹低头,看着房间低矮的布置,都微微蹙眉。
“若是纪云瑶连这些都答不出来,那就证明祖母根本不是她在跟前照顾,我又怎么可能嫉妒她?”
长公主听到这里,也将视线缓缓转向了纪云瑶的位置:“云瑶,你来回答纪晚榕的这些问题。”
等墨桀城解决掉难缠的吴副官,匆匆赶到梧桐苑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纪晚榕气愤又努力克制的语气。
也看见了屋内,纪云瑶一瞬间苍白的脸色。
中风的病人除了瘫痪又嗜睡,还能有其他什么症状?
纪云瑶盯着纪晚榕的眼睛,后退了两步,却在一瞬间回答不了纪晚榕的问题。
墨桀城脚步微微一顿。
心中有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纪云瑶没有说话,反倒是京兆尹继续开口:“那你要如何解释这些药片?太医院太医判断不出它的成分,而老夫人自从服用了这些药片,便日薄西山?”
纪晚榕冷笑了一声:“那是因为太医院太医的医术都太差了!所以才没看出来祖母身体正在逐渐变好,而现在又是被人下毒所害。”
端王妃讥讽的笑了笑:“你是想说,你的医术比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要好?甚至刚刚的举动,都是在对纪老夫人实施起死回生的法术?”
“照本王妃看,还不如将她送进京兆尹,也来个严刑拷打,这嘴就不会那么硬了。”
林问蕊听到这里,也担心纪晚榕能真的救活老夫人,于是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侯爷啊,母亲刚去不久,我们在这里大吵大闹,恐怕是会扰了母亲最后的安宁,哪里审都是审,不如我们全都去京兆尹,还母亲一片清净吧?”
京兆尹听见林问蕊这样说,也急忙吩咐身后的士兵先将纪晚榕抓入京兆尹。
墨桀城看着纪晚榕生冷的脸色,缓缓垂眸,率先在士兵有动作前开了口。
“本王可以担保纪晚榕的医术,本王的性命就是她救的,说不定她还有方法能救回老夫人,若是让她去了京兆尹,老夫人恐怕才真的无力回天。”
可端王妃凉凉的声音接着响起。
“寒王爷,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是纪晚榕的夫君,您说的话哪里能信呢?”
纪晚榕咬牙道:“再给我半柱香时间,若是我救不回纪老夫人,就心甘情愿去京兆尹认罪!”
京兆尹看了看端王妃,又看了看纪晚榕。
无论是端王还是寒王,都是他不能招惹的人。
于是他将头扭向了纪承德:“侯爷,此事事关您的母亲和女儿,您如何看?”
纪承德悲伤的闭了闭眼睛,话语里满是凄凉。
“本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死人复生的事情,本侯的母亲已经救不活了,还是把纪晚榕抓回京兆尹审问吧!”
他的话音刚一落地,听见刚刚了无生息的床榻上,传来了动静。
众人转头一看,竟是原本没了气的老夫人,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
他们似乎还能看见,她眼皮下的眼珠子,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纪晚榕如释重负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