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军没有攻城器械,如何攻城?”站在嘉禾关西门的乐以赴抚须自语道。
答案很快揭晓。
在商军从四面围向嘉禾关的同时,远处有一个六臂巨人拔地而起。
他所处的位置,恰好在国境屏障之外,此人两手捶地,将平整的地面砸碎成无数的乱石,其另外的四只手捡起碎石,展臂一抛。
巨石便像雨点一样砸向嘉禾关的西城楼。
哪怕是嘉禾关那样高的城楼,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受到这种密度的打击,守城的士兵也有些站立不稳,不少人都摔下城楼去了。
一些更倒霉的,直接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死了。
乐以赴的亲兵替他挡开碎石,而他则迅速思考出了应对之策:“速起六丁六甲阵!”
一队队的道兵很快登上了城门,脚踏禹步,在他们走完离、旨、火、天、尊、胜几步后,口中默念咒语,六丁六甲之阵即成。
金色的盾牌迅速浮现在西门城楼上,挡下了所有从天而降的攻击。
……
“禁制之内还能用道法吗?”楚君回的本体跟在曲向幺旁边,如此问道。
“这不是道法,这是军阵之法,佛门有僧兵,道门有道兵,都算是特殊的兵种,能用一些三教刻意改造的军阵。”
“此为六丁六甲之阵,我有所了解,此阵在守城之时极为好用,在道兵气尽之前,乱箭与投石都很难落到他们守城之卒的身上。”曲向幺看起来并不着急。
“如何破之?”
“公输家的傀儡机关术可以造出诸多有趣的玩意,那些攻城之械,最为克制此阵,挡无可挡。”
“但可惜的是,三教盛而百家衰,那几家的传承都有些不好续了,因此在大国争霸的战场上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
“劳烦行者投石之时变个方向,给其他城门也上点压力。”
“没问题。”楚君回当场给分身下令。
曲向幺的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开始调兵遣将。
“让负责东面行军的赵将军,派三队士卒,呈品字型,起茯苓阵,进攻东城门,但不要真打,在一箭之地外停下。”
“是!”帅营的旗官领命,挥动旗子向远方传令。
“西面军外加帅营全力前压,用我昨夜布下的那個阵型,在三箭之地邀战。”
“是。”
……
商军士卒多以戈、矛为武器,可双臂施力,远胜短兵。
此时自西方压过来的商军有些奇怪,他们都在自己武器的前段绑上了一块污色的破布,一路走一路甩,招摇不已。
因为长柄兵器想要甩的开,间距就必须要大,所以显得他们阵型有些散乱。
“乐帅,是否要射他们?”一个西门楼上的魏国将军问道。
守城的一方相对于攻城的一方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很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守城方可以用远程武器很轻易的杀伤攻城之卒,而攻城一方很难抬高箭头一下子射上城墙,去杀伤守城之兵。
魏越联军的重弩,能射四箭之地,此时商军已经进入到他们的射程中了,但是乐以赴没有下令攻击。
因为射四箭之地,弩箭余力将尽,难以杀伤非密集行军的武卒,不若等到对方进入三箭之地再放箭,收益会大很多。
商军似乎是猜透了他们的心思,停也就停在了三箭之地的边边,多一步都不走。
从商军帅营中驾马走出一位白袍小将,他容貌俊朗,气质无双,手中握着一杆绿色的长枪,枪身极不规则,常有凸出之处,也不知是何武器。
那小将嚣张极了,手中长枪直对远处飘扬在城门上的“乐”字帅旗。
只听一声闷雷响起,小将手中的长枪射出一道暗器,直接打落了魏越联军的帅旗。
“鼠辈,吾欲斗将,谁敢一战?”
“猖狂!”“我来斩你!”
嘉禾关西门众将一时群情激愤,纷纷向乐以赴请求出站。
乐以赴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他想的明白……斗将不过是为了帮己方提高士气,凝聚军势,但这种东西在攻城战中,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战争一旦进入到攻城这个阶段,就是纯粹的磨人数,在两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一般要有五倍之于敌方的兵力,才敢攻城。
商军的人数比魏越联军还少一半,他们要是真敢攻城,乐以赴就敢来多少吃多少。
所以这一战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只要进入到攻城战,魏越联军就直接锁定胜利。
商军砸锅拆营,已无后路可走,久攻不下,必是自取灭亡!
“固守不出。”乐以赴下令道。
……
白袍小将就是楚君回的本体。
别看他换了身装束对面就认不出来他是行者了,主要是因为军中什么人才都有,他这脸是被易容过的,亲妈见了都认不出。
魏越联军半天没动静,根本不出城和他斗将……和曲向幺告诉他的剧本一模一样。
所以楚君回一边照着剧本念台词,在阵前骂仗,一边用真理之枪见谁露头就狙一枪试试。
箭矢走的是弧线,但枪子儿就直多了。
六丁六甲阵为了防御持续不断的投石攻击,只能把盾起在头顶,却是顾不上非常直线的正面攻击了,十几分钟过后,楚先锋优哉游哉的无损干掉了二十几个敌军。
这里面还有几个是将军,看起来官不小……魏越联军绷不住了,直接放了几轮弩箭泄愤。
商军前方的重盾兵早有准备,直接起盾,结成承门阵,立起高高的一面盾墙,把弩箭全部挡住。
商军停下的地方并不是弩箭的最佳射程,所以箭上面也没多大威力,别说挡几轮,这样下去挡上几十轮都没问题。
魏越联军自西进一来,除了被行者凿穿三军那一次,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憋屈。
“乐帅,某愿立下军令状,必斩那小将狗头!”
“乐帅,四十万打二十万,有国运屏障在,为何不敢打啊!”
“是啊乐帅,那行者在远方投石,并不在此处,除了他,商军中还有何人可堪一战?为何要让那小将在此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