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进了一个居民小区。
小区比较陈旧,李有田住的房子是租的,60多平米,里面一些旧家具,还有一台普通的彩电。
客厅茶几上,有几个空酒瓶子,其中一个还剩半瓶白酒。
另外,还有半碟花生米,一碟小咸菜。
李有田如此穷困潦倒?
卧室里散发出一股怪味,伴随呻吟声,“哎呦,哎呦喂…”
走过去一看。
只见,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斜靠床头,两只手捂着腮帮子。
正是墩子的二叔,李有田。
和16年前相比,对方变化太大。
虽然那时候我刚一岁,但还是有印象,那时候李有田是一个毛头小伙子,精气神很足,正和城里一个姑娘搞对象,浑身洋溢着激情。
再看现在。
脸色发黄,酒糟鼻,眼皮浮肿。
墩子二叔到底经历了什么?
刘伯通小声对我说:“注意,有妖气。”
我把意念运到眼睛上,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然后,用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丝怪怪的气味。
“二叔,”墩子走进卧室,“有人看你来了。”
听到声音,李有田抬起头,只见他的额头上贴了一帖膏药,黑乎乎的,像一坨狗屎。
李有田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目光移到刘伯通身上,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说了一句,“是、是…诸葛大师的同门师兄吗?”
李有田说话很吃力。
两只手仍然捂着腮帮子。
刘伯通摸了下后脑勺,“诸葛大师是谁?怎么个情况?”
墩子替他二叔回答,“丁总对我二叔很关心,听说二叔中邪后,他特意从港湾区请来诸葛蛮大师…”
“唔,”他指着李有田额头上的膏药,“这就是诸葛大师的独创秘方。”
墩子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大。
我说:“丁总是谁?诸葛大师又是谁?”
“丁总就是丁浩,还记得小学时候那个丁浩吗,就是他…”
原来。
丁浩当乡长的舅舅后来辞职下海,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房产公司,赶上2000年房产开发大热潮,一波红利收割下来,赚了3000万,然后单独注册了金大房产公司。
丁浩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一个二本,大一下半年被学校开除,回来后到了他舅舅的房产公司,成了舅舅助手。
西山峪旁边一千亩地被金大房产公司买下,李有田带着建筑公司的人干活的时候,发生了诡异事件。
诸葛蛮是丁浩的舅舅从港湾区请来的风水师。
“快、快…”
墩子刚介绍完,李有田突然激动起来,“花生!我要新鲜的花生!”
“怎么回事?”我问墩子。
“谁知道啊,二叔每天都要吃花生,不给他吃,他就咬人。”
我走近,仔细一瞅,明白了。
一只老鼠趴在李有田的胸口上,正对着刘伯通龇牙咧嘴。
当然,我已经开通了灵眼,我能看到。
普通人不会看到。
刘伯通说:“好像有东西,我看不清楚。”
我替他悲哀,居然他的功力丧失到这种程度。
“是鼠。”
“他姥姥的!”刘伯通气的大骂,“虎落平阳被犬欺,它竟敢威胁我。”
虽然他没有看清鼠精完整的化形,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挑衅。
“给我灭了它!”
刘伯通拿出一张符,递给我。
这是击杀令,用咒语,就地请神,可以杀死对方。
但我不想这么干。
没有二百年的修为,老鼠不可能成精,已经成精了不容易,无缘无故,不能结仇。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我不是雷锋。
见我不行动,墩子说:“我二叔现在已经身无分文,过几天金大公司预付建筑公司一笔款,到时候我拿出一万…”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连忙打断墩子,“咱们是兄弟,不要谈钱。”
如果李有田开口,我肯定不会这么说。
刘伯通说:“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行。”
墩子说:“放心,有我一口吃的,肯定饿不着你们。住的地方简陋些,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暂时有了安顿后,我不再有后顾之忧。
我对墩子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二叔被鼠精附体,是因为得罪了人。”
“喜欢吃花生就是因为有老鼠精吗,真假啊。”
见墩子不相信,我觉得有必要露一手,正好也检验一下我所学。
我提了一口丹田气护体,然后念了几句驱邪咒语。
鼠精有了反应,对着我“吱吱”叫了两声。
声音是从李有田嘴里发出的。
墩子很惊讶,“我二叔得罪的,会是什么人啊?”
“有人不希望李木来的尸骨被曝光。”
听了这句话,墩子想起什么,顿时呆住。
半响。
他开口道:“应该和我爷爷留下的那块古玉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