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已经跟着花闵然去了快十天了,米小昭还挺想念它的。
没有花花在耳朵边絮絮叨叨,日子竟然像静止了似的无聊。
这天,米小昭望着南归的大雁,寻思着自己大喊几声,问一下阿娘在哪里,大雁能不能听到,会不会搭理自己。
这时,百灵和莺歌说着话,走了过来,从米小昭身边经过。
“……李大娘子真的死了?”百灵惊讶道。
莺歌点点头:“刚才我听二老爷说的,说是遇到了土匪。土匪要……那个李大娘子,李大娘子就抹了脖子……”
米小昭一听,如同晴天霹雳,五脏俱焚,悲痛欲绝,飞快地朝会客厅跑去。
来到会客厅,正听见花闵然道:“……很是可怜,也没个人掩埋,幸亏有个老道经过,发善心,才把李大娘子埋了。”
米小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姜思桐和喜鹊走了过来,见米小昭躺在路中间,嘀咕了一句:“这狗剩,怎么躺在路上,也不怕被人踩着。”
说着话,姜思桐从米小昭身上跨了过去。
喜鹊撇了撇嘴,用力地踢了米小昭一下,嘴里嚷道:“狗剩起来,挡着米姑娘的路了。”
米小昭的肚子被踢了一脚,疼得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肚子,这才悠悠地醒来,连忙爬起来,两眼通红地朝会客厅里面走去。
进了会客厅,只见姜思桐一边哭一边往外走,喜鹊一边扶着姜思桐一边在劝她节哀。
虽然姜思桐哭得挺大声,但装模作样的成分居多,里面并没有多少悲哀。
米小昭没有哭出声,但每一滴泪水都悲痛万分。
她强忍着悲伤,飞快地去追姜思桐。
顾不得喜鹊在一旁,米小昭流着泪问姜思桐:“阿……李大娘子埋在哪里?”
姜思桐正在假意擦眼泪,猛地听米小昭问她,低头一看,米小昭泪流满面地站在自己面前,惊讶极了:“狗剩,你哭什么?”
米小昭嘶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李大娘子埋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姜思桐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撇嘴道。
喜鹊眼睛瞪得大大的:“米姑娘,你听得懂狗剩说话?”
姜思桐得意地点点头。
“天呀,你竟然能听懂狗说话!”喜鹊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也不是所有的狗听得懂,只有狗剩的话我才听得懂。”姜思桐笑道。
米小昭看着没有半点悲伤之意的姜思桐,想到就是她占了自己的身体,害得阿娘去白云观找暮云道长,结果死在他乡,恨意不可抑制地充满了胸膛。
“姜思桐,你问了花闵然没有,李大娘子到底葬在哪里?”米小昭冷冷地问道,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思桐。
见一向温顺的狗剩突然变得冰冷凶狠,姜思桐害怕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忘……忘记问了,我这就去问。”
姜思桐转身就朝会客厅跑去。
米小昭紧跟在后面。
喜鹊愕然地看着一人一狗离去,眼神闪烁。
“你问李大娘子埋在哪里呀,好像是在暨云县的南滨山上。”花闵然道。
姜思桐“哭”着谢过了花闵然。
来到外面,姜思桐问米小昭道:“我阿娘没了,你那么难过是为什么?还有,你问她埋在哪里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会去给她上坟?”
米小昭没有理会姜思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姜思桐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害怕,正要喊住米小昭,这时喜鹊过来了,便闭上了嘴巴,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再找狗剩好好说道说道。
喜鹊好奇地问姜思桐,狗剩和她说什么了,为何转身就跑。
姜思桐告诉喜鹊,狗剩让她去问阿娘埋在哪里。
喜鹊心里冷哼了一声,这米姑娘真没心肝,阿娘死了,连狗都比她难过,还知道去问埋在哪里……这样的人,最是自私冷漠不过,千万提防着点。
米小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正哭得伤心,突然听到春云在大声喊狗剩。
米小昭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悲伤,慢慢地走了出来。
春云看到了米小昭,连忙跑了过来,看见米小昭眼睛红红的,神情恹恹的,狗脸上的毛都湿了,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帕子,一边给米小昭擦脸,一边问道:“你怎么啦?”
这时蔡九郎路过,见到了春云,惊喜万分地走了过来:“春云姑娘。”
春云见了蔡九郎,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蔡管事。”
蔡九郎喜滋滋地看着春云,眼睛里的柔情蜜意简直要溢出来。
米小昭这才恍然,蔡九郎的猪生大事原来是春云。
难怪他把一支百年人参送给花太太,就为了留在花家,想打春云的主意。
“春云姑娘,天气虽然暖和了,但也要注意点儿,千万别伤了风。”蔡九郎关切道。
春云满脸羞红,低头不语,带着米小昭就要走。
自从这蔡九郎进了花家,逮着机会就向春云表示自己的关心,谁都知道他对春云有意思。
冬雪几个既羡慕又嫉妒,铭砚还为此吃了醋,惹得秋月酸溜溜的,说春云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不知羞。
蔡九郎拦住了春云,还想说什么,扫红跑了过来:“春云,你还在磨蹭什么,老爷太太等着呢!”
蔡九郎只得目送春云带着米小昭离去,从始至终没有看米小昭一眼,也就没有发现米小昭两眼通红,一脸的悲伤。
米小昭垂着头,跟着春云来到了会客厅。
“就狗剩这样子,既不高大,又不凶猛,能上场比试?”花老爷指着米小昭问道。
“怎么不能?哥,又不是让它去和其他的狗打架,是比谁更通人性。”花闵然大声道,眼里闪过了几许心虚。
不过花老爷正好低头喝茶,没有看到。
“比通人性那狗剩应该能行。”花老爷放下茶杯,呵呵笑道。
“哥,那我就把狗剩带走了啊!”花闵然高兴道。
“明天早上再走吧,在这里歇息一晚。”花老爷挽留花闵然。
“不了,不了,县城离这里不远,坐马车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花闵然道。
一旁的花太太明显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留花闵然住一晚。
不学无术的家伙,别带坏了儿子。
如今儿子天天关在书房里,埋头苦读,花闵然住下来,肯定会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