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销售继续,而且比前两天都火爆。
因为各大百货大楼都开了展台,接受预定。
一下子就把所有想买家具的目标客户都拉过来了。
订单直接破了一万。
第一服装厂的工人加班加点,缝纫机都蹬出火星子了,赠品勉强供得上。
搪瓷厂因为改良了工艺,产能大大增加,加上之前三天也存了货,现在也供得上。
只有暖壶不够用了。
这个没关系,暖壶外壳以前都是安东厂做的,暖壶厂组装。
现在安东厂做出铁坯,直接送到搪瓷厂涂搪,再送去暖壶厂组装。
第三天,热度降下来一些,但是一天也卖出去2000多单。
省家具厂的人坐不住了,他们依然一单没有!
而且本来报了希望的真皮沙发,也只卖出去2个。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之前借钱的债主。
说好了这几天沙发卖出去就还钱。
当时吹得天花乱坠,现在倒好,一个没卖出去!
债主们不干了,怼上门来要钱。
许金州和陈信厚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陈信厚眼珠子一转道:“这事儿我们做不了主,我们只是副厂长,我们都是听孙厂长的吩咐干活,你们找孙厂长去吧。”
家具厂几个厂长之间的矛盾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但是他们这话没毛病,这么大的事儿找正厂长,应该的。
孙标被怼在了办公室里。
刚刚他还在看热闹,现在顿时笑不出来了。
任他怎么解释都没用,对方就是要钱。不给钱他们就要去找领导告状了!
“你们爱找谁告找谁告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孙标道。
被欠了10万块的木材厂厂长急了:“你这个正厂长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真告了,你这厂长就别当了!”
孙标一噎,大声喊道:“我这厂长不当了,他们的副厂长也别当了!告去吧!”
他还有程惠给他兜底,他不怕!
门外,许金州和陈信厚怕了。
孙标说得没错,这么大的事情闹到领导跟前,他们这厂长就别当了,能当个车间主任就不错了!
两人立刻跑了出来。
“给我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们肯定还钱!”许金州道。
也不管能不能做到,先缓两天再说。
两人一顿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他们其实也不是很想闹到领导跟前。
因为他们借钱就不对!
每个工厂都有点流动资金,那是给自己工厂应急用的,借出去属于违规了,闹到领导跟前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众人纷纷同意缓两天。
等人一走,许金州就转头朝孙标笑道:“厂长,求您了,想想办法,救救厂里吧!”
“我没有办法。”孙标道:“谁拉的屎谁自己擦屁股。”
“厂长,这事儿是我们不对。”陈信厚道:“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也只是想多卖点产品,增加厂里的效益。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好心办坏事,把事情办砸了,但是还请您看在工厂的份上,想想办法。
“不然这么多钱浪费了,工人好几年都发不了福利了!”
孙标气道:“那也是你们的责任!”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干孙女,是她害我们这样的,而你有办法救我们,却不救。”陈信厚道。
“你!”孙标气得脸都红了。
第一次发现,这小子不但是假憨厚,他直接就是真阴损!
他确实舍不得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员工好几年不发福利。
也舍不得自己维护了一辈子的名声,临了还臭了!
但是让他去求程惠,把事情平了?
坑是程惠挖的,那不是让程惠把他们两个拉出来,自己跳坑了吗?
人家能干吗?肯定不干!
他也不敢张这个嘴。
人家费劲巴拉的都是为了他!结果他回手推人家一把?那还是人吗?
而且他想推,也推不动啊!
“这厂长我不当了,爱咋咋滴!”孙标道。
“厂长,我劝你还是再想想。”陈信厚道:“你家好多亲戚可都在厂里呢....”
孙标瞬间抬头猛瞪他。
“不好了!”秘书突然跑了过来道:“领导来电话了,让你们都过去,他知道了。”
“什么?”三人惊呼。
“谁告的状?不是说不告吗?”
“不知道啊。”秘书道:“或许是群众闹的?”
“群众知道个屁!”许金州道。
秘书一缩脖子道:“领导催你们快点去,立刻马上。”
说完他就跑了。
反正不管谁当厂长,他都是秘书!
之前他跟许金州关系近一些,隐隐站他队伍里了,现在一看,万分后悔!
真的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鹿死谁手啊!
三个人没有办法,骑自行车去了市委办公楼。
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许金州心理素质最差,一路上还摔了两个跟头!
而孙标有老将之风,骑得稳稳的。
不是债主告的状,不是他们自己告的,那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只有程惠啊......
等到了领导办公室,确实发现程惠坐在里面。
领导正亲自给她倒水,然后放到她跟前。
本来还笑呵呵的领导,放下水杯之后,射向他们的眼神顿时如利箭!
“看看你们干得好事!竟然浪费了那么多国家财产!还想着蒙混过关,你们就是这么当厂长的吗!”
这位专管家具厂的领导直接骂了几分钟。
三个人都乖乖听着,插不上嘴。
可能是看他们态度不错,领导平息怒火,坐下喝口水。
许金州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副厂长怕是要到头了。
他不甘心,他想再拯救一下。
“领导,这都是误会,我们定那些东西都没用,只要退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任何影响!”他说道。
“哼。”领导冷哼一声:“退不了了,退了也拿不到钱,暖壶厂和搪瓷厂、服装厂,已经把这个月的利润,提前交上来了。”
到了财政手里的钱,那就轻易别想出去一分了。
特别是这种烂账,他们才不管,只会看热闹。
“什么?”许金州和陈信厚惊呼。
怎么还有人提前交利润?
这么损!
“是你!”许金州指着程惠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厂!”
陈信厚在旁边补刀:“肯定是我们平时跟孙厂长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她给她干爷爷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