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也太惨了吧,生母早逝,父亲又找了后娘,现在爹不疼娘不爱的。”
“是啊,好惨。没想到纪峤居然会为了小儿子,直接不认他。”
“有了后娘就来了后爹,这句话果然不假。”
纪峤捧着屏幕粉碎的笔记本电脑,耳畔接连不断地传来员工的议论,脑袋都在一抽一抽地痛。
他怒火滔天地扭头吼道:“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
明明是纪怀澈先殴打了纪怀北,现在还大闹他的办公室。
这样的不孝子,居然还有人同情?
“爸,您别怨他们,都是我没照顾好弟弟,才惹了您生气。”
纪怀澈默默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哀莫大于心死地说道。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过去温柔的君子人设深入人心。
现在竟没人觉得他的行为不太妥当,而是认为像纪怀澈这样的端方君子,都被刺激得这样发疯了。
纪峤跟那个受宠的小儿子纪怀北,一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纪峤再回头时,就瞥见了纪怀澈大受伤害的憔悴模样,太虚伪太做作了,跟个绿茶一样。
“你把我的办公室都毁了,你还委屈?你果然跟你那个早死的妈一个贱样!”
纪峤望着纪怀澈的眉眼,下意识回想起了骆容,不由得被恶心坏了。
纪怀澈长得极像骆容,尤其是受到委屈时的柔顺神情,更是一模一样。
似乎存心要他感到内疚。
纪峤怒火更旺,骂得更脏:“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神经病儿子,一天到晚阴着一张死人脸,难怪没有人乐意跟你亲近!连个联姻的对象都找不到!”
钟令音越听越生气,刚消下去的火,又腾地冒了出来,大有燎原之势。
“我要一脚踹死这个老登!”
她最恨这样的人,没有一丁点儿责任心,只顾放纵欲望。
纪怀澈眼皮一跳,赶紧死死掐住大腿,用力地阻止她。
他快速在腿上比划了几个字:【你别冲动,再忍一忍。我们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刚才还可以解释为他不堪忍受父亲的冷漠和算计,所以在沉默中成魔,疯狂发泄情绪。
现在再发泄,那可不是受到刺激之下的情绪冲动了,那是真的会被人发现他是精神病,从而被送进疗养院。
他还这么年轻,只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还没到去看精神病科混吃等死的地步。
钟令音被他猛然加重的力道,给掐出了两大包眼泪,直接忽略了对纪峤的愤怒,转而控诉道:“你太用力了,掐得我好疼啊!第二次了!”
再有一次,她就不要搭理他了,要黑化就黑化去吧,有本事大家一起玩完!
当然,要是纪怀澈求着哄着她消气,她还是可以原谅他的。
纪怀澈见她娇声娇气地抱怨,反而松了一口气。
冷静了就好,冷静了就好。
纪峤的怒骂声还在持续输出中:“你还不如一辈子当个残废,也比现在更让我省心!”
钟令音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她爆发出更大的怒吼声,拔腿就往纪峤的方向冲过去:“啊啊啊啊啊,我忍不了了!这个老东西骂得太恶毒了,他诅咒我变残废!”
更重要的是,反派的黑化值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的黑化值降低一点,拥有了仅仅为零的救赎点。
眼看着就能挣到更多救赎点,开启系统商城了,这个老东西就想毁了她的一切!
他想要拿走她最心爱的东西——她的钱!
她怎么可以继续忍受下去!这不公正的老男人,吃她一击!
钟令音动作灵活地蹿到了纪峤的面前,距离纪峤仅有大约三厘米的距离。
纪峤瞳孔放大,本能地抱头蹲下,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纪怀澈打人了!纪怀澈这个不孝子,居然敢对他的亲生父亲出手!”
“这样翻脸不认人的东西,你们真的放心他带领集团吗!”
纪峤紧闭双眼,在护好要害部位后,不忘叮嘱纪怀北道:“怀北,你赶紧把你哥殴打我的场景给录制下来,这就是他的罪证!”
“好!”
纪怀北重重地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感动。
看吧,这就是最疼爱他的父亲,在这个时候都还不忘为他考虑。
纪怀澈这样不被爱的儿子,才是多余的存在。
一秒钟……两秒钟……五秒钟……
纪峤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失去重心的腿晃了晃,等了超出预期的时间,也没等到纪怀澈的铁拳。
他不由得疑惑地睁开了眼,望见纪怀北张大嘴、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问道:“那个不孝子呢?”
纪怀北指了指门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刚才冲出去了。”
而且还跑得很快,人影都看不到了。
顶层办公室。
纪怀澈双腿支在胸前,双手将平板举在腿边,面无表情地下单了一条又一条粉色的裤子。
“还要精油,玫瑰味的、薰衣草味的、茉莉花味的……都要一瓶。”
钟令音继续提出要求,大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意味。
“好。”
纪怀澈没有半点犹豫,手指轻点,将她提过的所有物品通通直接买下。
钟令音得偿所愿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纪怀澈,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呀?”
刚才她一冲回办公室,纪怀澈的黑化值就降低了一百点,顺利得不像话。
还主动提出要给她买漂亮的小裤子。
虽然还没答应要给她抹精油的要求,但已经愿意给她买了。
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大的进步。
但是钟令音没有忘记,在一天之前,纪怀澈还找人在她腿上扎了针,一点不见心疼她的样子。
纪怀澈当时说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她还差点信以为真。
直到后面一看他的黑化值……心肝脾肺肾都黑了的终极反派,可不见得会在乎她这一双会说话的废腿儿。
纪怀澈怔了怔,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刚才,谢谢你。”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而收敛脾性、委屈自己的人。
刚才她处于那样暴怒的状态,却还是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暴打纪峤,没有丢给他一大堆的烂摊子。
更重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她对他毫无所求。
如果强行规定他做好事,不包括在内的话。
钟令音瞬间兴奋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你确实需要感谢我!”
如果不是她及时冲出了办公室,他听到纪峤那些恶毒的辱骂后,肯定会加深黑化程度的!
她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别的报答了,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纪怀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见过不少挟恩图报的人,那些贪婪的嘴脸扭曲又模糊,言语间全是利益。
只是略一沉吟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她有欲望,就代表着有弱点,如此就更容易被他所掌控。
就如同张文一样,恩情和前途像两条致命的绳索迫使他对自己忠诚。
纪怀澈不急不缓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