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亓在用刻刀雕刻玉符,李贵妾跟江君景、江君玉还有江酒露一起走了进来。
三人看到元亓正在忙,也不敢打扰。
元亓刻完这一笔才抬起头来:“李姨娘找我有何事?”
其实她已经猜到他们来的目的了。
李贵妾眼睛红红的,哽咽开口:“我想给我儿立个长生牌位,我打算每日吃斋念佛,保佑他来日投个好胎,你看怎么做好?”
“他做鬼的时候不曾害过人,又是无辜枉死,我已经托了黑无常的人情,他来世会平安出生,富贵一生,李姨娘若是想立长生牌位也可以,去扶桑观便可。”元亓轻轻抚摸还未雕刻成功的玉牌,不知何时才能让自己的娘亲入了江家祠堂。
听了这话,李贵妾哭的更狠了:“若非相里明珠,我儿必定能平安一生富贵顺遂的过完这辈子,可怜我儿飘荡这么多年,还不忘守护我,我这辈子跟相里明珠不死不休!”
元亓并不想管江家的琐事,李贵妾在一旁说,她就没精打采的听着,虽然不大礼貌,但李贵妾也不觉得尴尬。
李贵妾还自己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跟元亓面对面,控诉起相里明珠当年怎么跟她斗的事情来。
她念叨了快要一个时辰了,才停下,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擦了最后一滴眼泪,她才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看你还是个小孩子,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她终于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了,从江君景手里拿过一个小匣子来,放在元亓面前:“你帮我儿那么多,我总得给点香油钱。”
元亓知道她的两个儿子都很有本事,就是一百万两他们也拿得出来。
她拉开匣子瞧了一眼,里面都是千两面额的,看上去也是厚厚一摞,保守估计也在十万两之上。
她寻思自己最近没给扶桑观交份子钱,就把匣子推了回去:“李姨娘有心了,这些银票我不打算收。扶桑观日常都会给贫民施粥赠药,开销巨大,你把这些银票一部分以扶桑观的名义买些粮食和草药,一部分以江君礼的名义买粮食和草药免费提供给那些贫民便可。都是给江君礼积攒功德,助他修来世。”
“哎。”李贵妾再三表示她会尽快去扶桑观的。
隔日一早,元亓照例去给白老太太请安,就瞧见白老太太愁眉不展,她身边的房嬷嬷也是唉声叹气,一看就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元亓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就假装看不见。
今日相里明珠没来给老太太请安,江白露和江松露也都没来,说是昨日三人都发起高烧,在梦中胡言乱语,宫中太医守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江白露和江松露才退烧,相里明珠还是高烧不退。
十分敷衍的请了安,元亓就出来了,江酒露追上来,跟她八卦相里明珠那边的事情。
“母亲好像吓坏了,昨夜疯癫了许久,荷香和几个丫鬟一起按着都按不住。父亲也破天荒的守着母亲,让太医不惜代价一定要治好母亲。叫我看就是报应。多少弟弟妹妹都死在她手里,让她疯了算是便宜她了。”
回到芍药居,门口的神熏告诉她江正卿在屋子里等着她。
“父亲。”一进门元亓就乖巧无比的行礼。
江正卿坐在她的书桌前,手里拿着她刻了一半的玉牌,大拇指还轻轻抚摸那些纹路。
他抬眼看了元亓一眼:“太医说你母亲的病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你们就不要过去打扰她了。杜海棠的儿子,我决定不让你母亲抚养了,让春光院的林梅抚养,她跟杜海棠很要好,平日里来往也多。我已经决定让林梅从春光院搬出来,单独给她一个院子,也给个名分,就做个姨娘吧。”
元亓目光凉凉的盯着江正卿,乖巧的开口,可是说的话却让人不舒服。
“父亲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这是你后宅里的事情,你问心无愧就好,不用特意告诉我。”元亓看出来了,江正卿心虚。
果然江正卿蹙了蹙眉,不知道元亓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她难道听不出来吗?他这是给“天师”一个交代!
“咳咳,”江正卿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在跟上级说话,有种莫名的不自在,“为父想问你,杜海棠的事情何那些孩子的事情,我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元亓很能了解他们这种人的心思,差不多就是做贼心虚的那种心态。
“会不会遭报应?”元亓直接说了出来。
江正卿被说中心思,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元亓嗤笑一声,唇角弯弯的礼貌一笑,像是讽刺,也像是替对方掩饰尴尬。
“当然会了,这件事跟你有关系,若非你暗示母亲什么,母亲会对春光院的那些女子,和你的那些孩子下如此毒手吗?你死后也会被清算的。”
江正卿黑了脸,他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不大会说话,总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也不太会做人,不知道给人留面子。
“那,我怎么才能抵消我的罪过?”他感觉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很掉面子,以后他都不想见女儿了。
肿么办。
“行善积德,多做好事,比如利用你的职权,多给百姓谋福利,遇到什么灾害,多赈灾。总之但凡好事就多做一点,积攒功德。”
江正卿在元亓面前算是彻底没脸了。
元亓觉得他应该说完了想说的事,可是对方还不走,盯着她看。
元亓瘪着嘴也看他。
江正卿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颇为怨怪:“你都给了别人护身符,怎么不给我?”
元亓哼了一声:“我都来了好几天了,也没见你给过我什么东西。”
虽然不乐意,但她还是从布包里摸出一张护身符,是玉符,轻放在了桌上,并且不客气的要钱:“玉制的平安符效果更好,一千两一枚,童叟无欺。”
江正卿拿起玉符,生气的瞪眼:“跟你爹还这么见外?”
“你把我当女儿了吗?”元亓不客气的回敬他一句。
江正卿哼了一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