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当空。
咚!咚!咚!
燕不归扣响了梅庄的大门。
须臾,大门缓缓打开,并肩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身材魁梧,穿着下人衣服的老者。
这两人眼含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均匀悠长,脚下步履稳重,一看便知是内功有成的高手。
左首的老者躬身问道:“公子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燕不归拱手道:“两位可是一字电剑丁坚和五路神施令威?本人华山燕不归,冒昧登门,有礼了。”
两人见燕不归直呼自己名讳,脸上顿时神情不悦,但听到他是自报姓名后脸色当即又是一变,既惊且佩。
“可是太岳容秀燕大侠?久仰大名了。”两人连连作揖。
左首的丁坚问道:“不知燕大侠来梅庄所为何事?”
“小事。”燕不归笑了笑,直言不讳道:“我来找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施令威面无表情道:“抱歉,燕大侠,梅庄没有什么任我行。”
“无所谓,我去找四位庄主聊。”燕不归摸不准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毕竟这么大的秘密,而他们只是两个下人而已。
丁坚歉然道:“不凑巧,四位庄主出去访友,此刻不在庄中。”
“真的吗?我不信。”燕不归突然出手,点住了他们的‘肩井穴’。
两人无法动弹,只有瞳孔在震惊之下急剧收缩,这人出手之快他们居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关好大门,燕不归径直往庄内走去。
梅庄占地极广,环境清幽雅致,脚下青石铺路,放眼望去,遍地可见梅树。
“倒是个隐居的到好地方。”燕不归寻思等以后退休了,在这里养老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那还太长远,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正确的方向,在庄里绕来绕去的他迷路了。
燕不归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华山燕不归拜庄,请江南四友现身一见。”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走动,片刻后就见四人急奔而来。
为首者六七十岁,看起来骨瘦如柴,脸上的肉都凹了进去,活像个包着人皮的骷髅架子,手里抱着一张瑶琴,是江南四友的老大黄钟公。
后边三人,一个眉清目秀,脸色苍白形似僵尸,手持棋盘。一个矮矮胖胖,手握一根一尺六寸的精钢判官笔。一个酒糟鼻子,长髯及腹,腰悬长剑。
分别是二庄主黑白子、三庄主秃笔翁、四庄主丹青生。
黄钟公操着苍老的嗓音问道:“久闻燕大侠英名,不知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杀任我行。”燕不归依旧直言不讳。
“什么!”四人勃然色变。
他们受命负责在此地看守任我行乃是个绝密任务,十多年来连日月神教中的教众都鲜有人知晓,怎料今日竟然被一个正派中人给道破了。
“你们可别说不知道啊。”燕不归道:“任我行就在大庄主卧室床底下地牢里,燕某清楚的很。”
四人再次大惊。
黄钟公脸色凝重道:“燕大侠果然神通广大,但我兄弟四人职责所在,不敢轻忽。大侠若执意如此,那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大哥,何必长大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燕大侠武功盖世,可咱们四个也不是吃素……”黑白子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有道模糊的残影在自己周围转了一圈。
诧异间再想说话,却发现已经有口难言,身体也动弹不得。
其他三人也同样如此。
“少陪了,四位。”燕不归拍了拍手,在四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循着他们出现的方向找了过去。
四人随即凝神屏气,运功自冲穴道,可惜功力相差悬殊,即便是功力最深厚的黄钟公也无可奈何。
武功越高的人,就能体会到燕不归的修为究竟有多强!
东拐西逛之间,燕不归来到了一个月洞门前。
洞门的匾额上用蓝色琉璃砌着“琴心”二字,他心知找对地方了,当即迈门而入。
后面是一条清幽花径,路旁竹林摇曳,尽头能看到三间石屋。
石屋周围种着几株孤松,枝繁叶茂,把石屋全部笼罩在了树荫里,阴沉沉的更显幽静。
吱呀~
燕不归推门而入,无心欣赏房中摆设,径直来到黄钟公床边,掀开被褥床板,打开下面的铁板露出了地道的进口。
地道长逾百丈,深入地底。
路上一共经过了三道门户,一扇石门,一扇铁门,一扇铁、绵、木、铁四层夹心门,全部被燕不归以薄情剑所破。
这些门算起来,可比活死人墓的断龙石差远了。强行破门所引发的机关,则全都被他的混元金刚体所挡。
第四扇门就是尽头。
燕不归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只见正前方铁门紧闭,上面有个一尺见方的洞口,同样被铁板和铜锁牢牢封死。
“黑白子,你这狗东西还真是不死心啊。”一道浓重的喝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次没到初一你就来了,怎么着,是不是黄钟公那条老狗死了,没人管伱了?”
十多年来,黑白子每两个月都会下来一次,向任我行求学《吸星大法》。
燕不归呵呵一笑:“任教主,一别十余载,你的脾气见涨啊!”
任我行惊咦一声:“你不是黑白子!听你的声音年纪不大,老夫没印象了,你是谁?”
唰!唰!
石室中寒芒乍现,燕不归挥出薄情剑劈向了铁门。
砰然一声,铁门倒地。
燕不归收剑,拿着油灯缓步而入,就见丈许见方的囚室里,有个黑发垂胸,满脸络腮胡子,四肢锁着铁链的人盘坐在墙边的床榻上。
借着灯光,任我行也在打量燕不归。
只是十几年过去,燕不归早已从少年长大成人,体型样貌大变。
并且当初任我行只顾着对付左冷禅,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燕不归。此刻乍然相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突然闯入之人究竟是谁。
“别想了,我是燕不归,华山派的。”
“竟然是你!”任我行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
当年那场大战结束后,他听闻东方胜被人重伤右臂经脉,细加询问之下才知道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为,因此对这个名字印象十分深刻。
可想起来以后,任我行就更糊涂了:“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老夫被困在这里的?”
“天机不可泄露。”燕不归收起了薄情剑。任我行老奸巨猾,万一交手的时候被他借剑斩断锁链逃走可就麻烦了。
任我行问道:“你能闯到这里来,想必那四条老狗已经被你宰了。如此说来你武功不差,是来杀老夫的吗?”
“他们还活着,不过你要死了。”燕不归翻掌纳劲,欺身上前,石破天惊混元掌悍然出手。
“小子,你够狂!”任我行哈哈大笑,不闪不避的出掌相迎。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铛”的一声,两人双掌交接,磅礴真气相处冲击,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如钢似铁的刺耳声音。
燕不归身形微晃,任我行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在榻上。
“好深厚的内力,难怪你有自信来杀老夫!”任我行暗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从一见面他就没小看过燕不归,毕竟这是十六岁就能重伤东方胜的人,现在又单枪匹马的闯到了这西湖牢底,武功该有多高可想而知。
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燕不归,他身上集合了正邪两道十多位高手的毕生功力,刚才一拼之下竟落了下风。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练的?
他来不及多想,燕不归已再次袭来,双手施展天罗地网势,幻化出无数掌指残影,疾攻他身前要穴。
“来得好!”任我行不甘示弱,使出了日月神教武学中极高明的招式‘急风骤雨掌’,双手如刀似剑的连续劈砍而出,配合他的磅礴内力,招招力发千钧,迅猛绝伦。
两人四掌交织,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夹杂着锁链摇晃的声音,不断在囚室里回荡。
掌风扩散开来,充斥在囚室中,吹得油灯火苗忽明忽暗,疯狂摇曳。
斗室之中身法难以施展,况且难得遇到对手,燕不归越打越是兴奋,就这么以掌对掌,跟任我行拆了近百招。
“痛快!痛快!”
这种拳拳到肉,针锋相对的打法,远比当年和东方胜忽来闪去的互飙身法更加畅快。
又过了数十招,任我行的掌势忽然多了几分凝滞。
吸星大法的弊端终于是显现了出来,内力不是他自己修炼所得,久战之下就难免运转不灵。
加之铁链在身,手脚受缚,让任我行出招更难尽全功。
啪啪啪……
七声连响,燕不归已在刹那间点中了任我行身前七处要穴。
然而触手一瞬,他却感到指尖内力倾泻而出,穴道俨然是一个也没封住。
任我行趁机扣住了燕不归双手脉门,哈哈大笑:“吸星大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