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站在门口迎接,看上去三十几的妇人,她穿着一身简朴的衣裳,一脸微笑,显得格外亲切。
看整个外屋形态与干净程度和出来迎接的阿姨,想必也是大户人家。
“嗯!”
阿姨迎上来牵着我的手:“小姐,我们洗手吃饭。”
“别叫她小姐,喊名字就好。”
“那可不行,做下人要有做下人的样。”
“影昭今天是不是又犯错了,怎么不讲
话?”
“是哈,影昭。”
“影昭,妈妈叫你呢?”
“这孩子是怎么了?”
“我打电话给老师问问。”
将手上的包,身上的外套递给阿姨后,她径直坐到电话旁,兰花指一翘,对着电话一阵按。
随着“嘟嘟”声传来,她二郎腿一翘,准备大放厥词的模样。
一通电话接完,她一脸不高兴,扭着妖艳的身姿走向我坐的沙发,食指翘起,指着我的脑门说道:“你怎么搞得?好歹也是局长的孙女,怎么就这么笨,每次都这样。”
“夫人,我先带她去洗洗吧!”
“去吧!去吧!”夫人不耐烦的说着。转头又起身,去拨通丈夫的电话:“你赶紧回来,我要跟你商量事儿。”
“影昭别往心里去哈,谁都会犯错,以后记得告诉老师好不好?”
“杏儿她妈,先吃饭吧!把她抱过来。”
“这就来了。”
原来保姆是杏儿的妈,看那位夫人的态度,我绝对不是亲生的,对我不是很有耐心。
饭桌上,长长的桌面将我与菜隔的老远。
照顾我吃饭的是那位杏儿妈。
“别给她吃肉,你看都胖成什么样了。”夫人一脸不悦的盯着我,并叮嘱杏儿妈放下夹起的肉。
“好好好!”
“你说你,老跟她过不去,她只是个孩子。”穿着一身制服的老爷子筷子一摔,批评起夫人。
似乎夫人平时对我不太友好。
“我这是为她好。”
“你看看这孩子给你管的,痴痴呆呆,今天连话都不讲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在学校拉裤子,五岁了,我五岁的时候会做饭,她还在拉裤子,谁让她这么笨。”
“杏儿妈,把影昭带到厨房吃。”与夫人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轻声吩咐着。
“好的。”
“你们要干什么?她好歹也是你们亲骨肉,就算是她将蹇豸推进长江,害死了他,但娃还小,她懂什么?”
“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那她也是你们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孙女。”
“她骨子里就是坏种,留不得。”夫人停了停,又放低姿态,轻言细语的说道:“爸,我跟左昌平打算再要一个,这要是把她留下,怕是又会出事。”
“人之初,性本善。是你们自己没教育好,还怪罪到孩子头上。要一个可以,反正这女娃不能送走。”
“爸,那咱家这香火。”
“可要可不要,你们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爸,你刚刚还在挽留影昭,怎么这会儿又骂她。只能说明你也不喜欢她,干脆送走吧!”
“不行,必须养。”
“爸,你要养她,你带走,我不想要了。”
“滚出去。”老爷子气的不轻,脸颊跟着嘴巴一起颤动,指着门口要他们出去。
“走走走!”夫人招呼丈夫退下,留下老爷子独自坐着。
“砰!”关门声。
“你说说,这女娃子有什么用,天天拉裤兜子的货色。”“左昌平,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她送走,每天去接她都烦死了,每天在我耳朵里徘徊的就是屎尿屁,我想清净。”
“再等等吧!她还小。”
“就是因为你一句她还小,她明知道不应该做的事,偏要去做。她能把我儿子推下去,都是你惯出来的。”夫人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大,隔着几个房间都能听见。
“影昭,我们吃饭,不听!”杏儿妈很耐心的喂饭,不时的拿起毛巾擦擦我嘴巴。
“杏儿妈,把影昭带出来吃饭,我堂堂左青云的孙女怎么能不上桌。”
“好的,老爷。”
我又被拉到饭桌上。
“爷爷,你就听妈妈的吧!把我送走,最好是送到住在山上的人家,越高越好。”
“哦!影昭可不能这么想,爷爷舍不得。”
“我害死了哥哥。”我害死了蹇豸,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想不通的事情。
那几十年后折磨我的蹇豸难道是另外一个人,那也说不通,谁家兄妹刚好两个都同名。
“别提了,影昭也不是故意的。”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找呢?”我知道我说了一句无用话,全当是童言童语。
“影昭,吃饭。”老爷子表情变得严肃,
并示意杏儿妈给我喂饭。
“小孩子,吃饭不能讲话,影昭今天真乖。”杏儿妈始终一脸微笑,丝毫没有拉下脸放松的时候。
另外两口子还在吵架,并伴随着有摔东西的动静。原本压抑的家庭氛围,让我待不下去,我想走。
但另一理智的想法告诉我,要留下,或许可以改变一下影昭。可是这样做,违背自然规律,想来想去,还是回去的好。
“送她走!”夫人一声吼叫,听得人一愣。
晚上,躺在床上,我扭扭捏捏睡不着。杏儿妈倒是瞌睡精明的很,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会儿正鼾声四起。
蹑手蹑脚的下床,希望能偷偷跑出去。
“影昭!”老爷子的声音。
“爷爷!”
“半夜三更,去哪儿?”
“上厕所。”
“快回屋!”
“您怎么睡这里?”
“我不睡这,万一你那对虎爹妈半夜送走你怎么办?”
“啊!”我多想他不睡这,好放我走。
“回去。”
“哦!”
那一晚,我没睡着,杏儿妈的鼾声实在太热闹了。
第二天,我又被送去幼儿园。
相比较昨天,还是同样的时间和事件。
吃饭的时候,老师比幼儿先吃,菜品丰富的不得了。
走向正吃饭的老师,伸手指了指她碗里的菜。
“你别吃了,这么胖,不健康。”
“我要告诉……”我告诉谁?爹不喜娘不爱的,话到嘴巴只好收回去。
眼睛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