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柱伯。”方浩笑着点头，将水果放在茶桌上，在方梦琪身旁坐下。
方文柱看了看他身旁哭红眼的方梦琪，又看向方宇文和苏柔夫妇，感慨不已。
“这几年，琪琪受你们照顾良多，我们一家也受你们照顾许多。现在你们否极泰来，越来越好，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方宇文笑道：“短短几个月，就发生这么大变化，我们也才刚适应新生活。本来今年是最后一年，还不上钱我们就得全家人拿去抵债。没想到游龙会突然没了，债也突然清了。”
说话间，他看了方浩一眼，又收回目光。
方浩和游龙会的关系，还是别和老家人说了，影响不好。
而且方浩现在也基本不和游龙会的人接触，顶多和林玉真通个电话。
方文柱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不住感慨。
方宇文是在城里长大的，每年会和父母回乡下老家住一段时间，顺便祭祖，在老家人眼里一直是“城里孩子真白净”。
方浩的爷爷年轻时打拼奋斗，终于走出乡下老家，住进了城里。
但爷爷奶奶为了生活已经拼尽全力，并没有修炼真武，依然是普通人，方浩还没出生就因为一场意外车祸去世。
爷爷奶奶把方宇文带进了城里，并扎根下来，开始和乡下老家的人拉开差距。
方浩每年也会和父母回乡下老家祭祖，听到的也是“城里孩子真白净”之类的话，因为和乡下的同龄人缺少共同话题，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
“柱伯，现在还在搞装修么？”方浩看着方文柱，微笑着问。
方文柱摆了摆手：“我就一个泥水工，一个月接不了几趟活。”
因为家里走不开，他连离家打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绑在家里。
平时就是帮人建房子、做泥水、修修路，但这种活不是天天有，因此收入很不稳定。
方浩笑道：“我朋友的公司正在招保安，一个月有四千块，包吃包住。您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帮忙联系。”
方文柱苦笑摇头：“好意心领了，但我家里走不开，我爸妈都离不开人。”
“可以把他们也接过来。”方浩正色道，“常规的医疗手段治不好，可以试试超凡科技。”
身体会生病，归根结底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
大多数疾病，身体变得强健后，就能痊愈。
而超凡科技产出的药剂，就是能让人身体更强健的资源。
但超凡药剂用来治疗普通人的疾病有较高的风险，因为患病者的身体未必承受得住药力。
这需要请有经验的专家进行专门评估，随时调整剂量和用量，慢慢调理，以免吃死人。
这一慢下来，当然费钱费人力。
所以方文柱只是笑了笑：“这个等我们条件好些再考虑吧，一瓶超凡药剂几万几十万的，自己拿不出，总不能让别人破费。”
他知道方浩是想帮自己家脱离苦海。
但他更知道，恩情欠的越多，女儿在这个“家”里就越难过。
父母已经老了，病入膏肓，没几年好活。
陪完这最后几年时光，父母和他也都算是解脱了。
但女儿还有很美好的未来。
他不能让上一辈的苦难，再去影响下一辈的前程。
家里出这样一只“金凤凰”不容易，不能再把她给拖累下来。
“好吧。”方浩点头，并未勉强。
方文柱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一些，这件事他不好出面，还是得父母来。
方文柱怕耽误他们上班和上课，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面已经见到了，误会也解开了。
他也该离开了。
方浩一家将他送到院门口，他转身对方梦琪笑道：“好好学，好好练，别辜负了。”
“嗯！”方梦琪鼻尖一酸，又忍不住掉眼泪。
目送方文柱沿街远去，方浩若有所思。
有这样的父亲，才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坚强隐忍，不卑不亢，并不会因为女儿飞黄腾达就想着傍大树、抱大腿。
反而主动远离，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女儿的前途。
方宇文拍了拍方梦琪的肩膀，笑道：“回头请专家会诊，给伱爷爷奶奶看看。我小时候回老家，他们还给我煮鸡蛋吃呢。”
方梦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恩情，她不知道自己得还几辈子才还得清。
帮她一家脱离苦海，对现在的方浩一家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那点花费，甚至不如他们吃一个月异兽肉排的开销。
超凡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差距就是这么离谱。
而她那一家子，又是普通世界的最底层，疾病导致贫穷，贫穷导致翻不了身。
这事对方浩一家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
人世间的苦难很多，他们只是在有余力后，对身边良善的人施以援手。
但帮人是要有底线的，不然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乡下老家并不都是方文柱这类有骨气有操守的人，还有很多是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要是他们一家表现的太随意、太大方，给了那些人良善可欺的印象，今后会越来越麻烦。
“叮铃铃”
吃过海鲜大餐后，方浩和方梦琪骑着自行车，前往真武学院上课。
进了教室，王诚又聊起那只人形怪兽的事。
“方浩，大新闻啊！”
“据说有人在那只怪兽藏身的山洞里找到了一些鳞片！送到拍卖行，一片拍出了上千万炎夏币呢！”
“……”
方浩刚坐下就被这个大新闻干沉默了。
我的兽化分身什么时候会掉鳞片了？
显然，有人造假！
这特娘的，越来越离谱了。
“然后呢？成分检测出来没有？”
王诚兴奋点头：“检测出来了，是蛇鳞！而且是陆地蛇的蛇鳞！说明那只怪兽真是陆生异兽和海兽的融合体！”
方浩无语，反问道：“有没有可能，那些鳞片就是从一条蛇类异兽身上扒下来的？”
通过鳞片的形状，辨认出兽化分身身上的鳞片是蛇鳞，这又没什么难度。
王诚被这么一问，不禁陷入沉思。
但他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笑道：“六大公司都愿意出高价拍走那些鳞片，就算是假的，那也成真的了。”
说不定是他们在自导自演。方浩暗想。
左手出，右手进，就是拍出一个亿，那钱不还是自己的？
但又一个新闻热点出现了，股价能继续暴涨。
这些资本家真是大聪明。
哪天兽化分身再被人拍到，发现变得更大、更强、零部件更多了，六大公司的高管们怕是要笑死。
等会儿。方浩忽然蹙眉。
既然下次兽化分身再出现时，注定会让六大公司的股价再次大幅上升，那这钱为什么不自己挣呢？
一直帮别人挣钱，未免有点傻缺了。
这钱就放在那里，自己不拿，别人就会拿，那当然是自己拿了最好。
反正他留那么多资金也没用，不如一起上场玩玩。
让浩然集团也参与到这次全民狂欢中吧。
浩然集团的资产现在差不多十亿炎夏币，先让林玉真把能卖的都卖掉，把资产全部换成资金，等待时机入场。
区区十亿，投进六大公司连个水花都砸不出来。
他得在下一趟快车前多搞点资金，让第二分身罗浩把账户里的钱用上。
这钱不挣白不挣。
不过这事倒不是六大公司的高管们自导自演，他们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因为造假这种事，多少是会有些心虚的，轻易不会干。
万一被抓到把柄并且东窗事发，即便是王级强者，后半生也得在牢里度过。
但要是视频的拍摄者主动拿出这些鳞片，送进拍卖行，六大公司的高管们就不介意拱拱火、追加一些热度了。
就算最后事发，被曝出造假，也牵连不到他们头上。
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我们花那么多钱，买下鳞片做研究，想为人类的超凡事业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结果你他娘的王级强者也造假？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但这是一个没办法证伪的事情，只要造假的当事人自己不说，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而这次造假的，就是最先发现方浩兽化分身的那五个王级强者。
看着六大公司的股价连连涨停，他们是越来越难受。
要是不做点什么，发泄一下心中的憋屈和愤怒，只怕后半辈子都会活在玉玉中。
看别人挣大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啊。
尤其是踏妈的，那些人还是靠自己拍的视频挣了自己几百倍几千倍的钱，还有天理吗？
最后五个人一合计，想赚大钱，得坐庄！
你光当个玩家，那不是被庄家利用游戏规则牵着鼻子走？
不行，我们也得坐庄！
你们六大公司就是想搞股价是吧？
那怪兽的真假你们肯定是不在意了。
于是这些鳞片就出现了，他们特意上岸抓的、当晚扒的。
我抓不到怪兽，我捡一些零件总行吧？
你能说这是假的吗？
你有证据证明这是假的吗？
把游戏规则摸透以后，他们的思路一下就打开了，瞬间成为庄家，掌握了主动权。
“没想到昨天那些视频引发那么大的轰动，我们手里还有怪兽掉落的鳞片，你们要不要？”
“要就拿股份来换！”
搞到这个份上，六大公司也不想停下，一致决定趁机再搞一个大的。
至于股份，就给点儿吧。
不然这五个家伙心理不平衡，突然给他们来个爆破，说视频是假的，六大公司的股价就不是涨停，而是跌停了。
毕竟视频出自他们的手笔，别人说是假的没有影响，但他们自己说是假的，影响可就大了。
于是五人如愿以偿地坐上了牌桌，获得了想要的股份。
一人一家，第六家的股份共同持有。
之后便是轰动全球的怪兽鳞片拍卖会，六家公司一起竞拍造势，将这件事的热度搞得更大了。
和怪兽的真假一样，鳞片的真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鳞片带来的热度。
真去搞什么研究，即便真研究出成果，也未必能比股价暴涨带来的收益大。
因为六大公司的体量已经大到无可比拟，玩资本金融的收益才是最高的。
也因为体量过大，经常有专家学者冒出来提议拆分，以免过度绑定国民经济。
但拆分之后又会引发新的问题，比如人体实验的许可证生效范围很难界定，同时会对监管造成阻碍。
现在不论哪里出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总公司和高管担责，该怎么罚怎么罚。
但要是拆分了，出问题后必然会踢皮球式的互相推卸责任。
因此专家学者提归提，最终还是没有对六大公司进行拆分。
这六家公司本就是带着特殊使命诞生的，应该允许存在一定的试错空间。
但这几天为了哄抬股价，六家公司联手制造不知真假的大新闻，是不是越线了呢？
对这个问题，不同国家因为国家体制的不同，存在不同的看法。
不过目前各国官方都还在观望，没有采取具体措施。
联手造假，这些高管肯定没那胆子。
但造假的胆子没有，借别人造假哄抬股价的胆子，他们不但有——而且很大！
只是既然不是主动造假，那这就是正常的市场选择，在证伪之前，还真不适合官方下场。
因为没人敢打包票说，那只拥有智慧、很可能是人变成或人造出来的人形怪兽，就一定是假的。
至少目前还无法从视频上发现丝毫破绽，而且是多个角度拍摄都没有找到破绽。
即便说是幻像，也幻的过于真实了。
所以是真是假，现在还无法确定。
万一是真的，官方现在下场制止不就成笑话了？
所以各国官方最好的选择，是观望。
将来要是事发，再追查也不迟，这些高管总不可能跑到星球之外去，该进去还是得进去。
中午放学后，方浩走出学校，坐上了一辆黑色小车，乘车离去。
“最近那个怪兽的事，你听说没？”
“嗯，挺热闹的。”开车的林玉真眯眼轻笑，“我调了一个亿资金，买了一些创维公司的股票，目前收益还行。”
见她已经出手，方浩点了点头：“买了就好。把其他资产也换成资金投进去吧，你自己看着操作，该清仓就清仓，等我指令再买入。”
“把资金都投进去？”林玉真蹙眉，但还是点头道：“好。”
“我过几天会给你提供一些资金。”方浩说道，“是另一个账户，你帮我操作，里面大概会有几十个亿。”
投资这种事他不懂，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林玉真一惊，差点一脚踩死油门，好在反应快及时松脚。
她将车开到路边、停好，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方浩。
“几十个亿？”
“几百个亿也说不定。”
“？？？”
林玉真很想问问他哪儿来的钱，又不敢问。
方浩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照片给她看。
“你记住，这只人形怪兽是真的，之后它再出现时，六大公司的股价会再次暴涨。”
“我明白了！”
林玉真不知道方浩哪里来的信心。
但方浩既然敢把几百个亿全砸进六大公司，显然是有绝对的把握。
只是，几百个亿的账户，交给她打理？
这是有多不拿钱当钱？
但对方浩来说，这就是一个顺手捡钱的事，挣多挣少都无所谓。
何况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兽化分身想什么时候出现在世人面前，就可以出现在世人面前。
几百个亿的资金，操作的好几天就能挣几十个亿，不挣白不挣。
“去吃午饭么？”
“吃。”
林玉真立即发动小车，驶向市中心。
在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吃过午餐，林玉真送方浩回了学院。
过了几天，周末。
方家父母和方梦琪回了一趟乡下，把她的父母和祖父母都接到了城里，并找来了专家进行会诊。
“情况还行，但就算治好也没几年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医生，我们有准备的。”
“那就好，其他的没啥了。”
方文柱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抹了把脸，呼出一口浊气。
超凡科技能治好瘫痪。
但他的父亲、方梦琪的爷爷，身体在疾病的摧残下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他的母亲情况稍好，还能多活几年。
不管怎样，比现在一瘫一无力要好许多。
“爸。”方梦琪在他身旁坐下，抱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儿，已经很好了。”方文柱笑了笑，“至少可以寿终正寝了，比病死强。”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他们一家因为这两个老人，已经苦了十几年。
老人苦，他们也苦。
可身为人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现在能让两位老人体面离世、寿终正寝，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
“柱子哥。”
方宇文和苏柔走了过来，笑了笑。
“医药费算琪琪身上，她在学校里可是天才学员，还当了武课代表，以后肯定能还上的。”
苏柔也笑道：“琪琪在城里给你们租了个房子，租金不高，你们可以先住进去，将来也好多见面。”
“谢谢。”方文柱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没钱，她的现在和以后都是方浩一家给的。
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一家人难堪罢了。
之后方浩联系了一下刘洪，把方文柱安排成了浩然集团的保安之一，负责看护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
方梦琪的妈妈家常菜手艺不错，于是安排到了父母餐厅的后厨。
自此这一家老小算是在城里安稳下来，生活想必会越来越好。
而经过四五天的疯长，六大公司的股价，终于到顶了，开始往下滑落。
林玉真果断全仓抛出，静待方浩指令再回购。
感谢订阅、月票、推荐票的大佬们，祝身体健康，天天发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