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老爷子一只手抚上她的手背,像是在疼惜某个珍贵宝物般小心翼翼,语气十分温和,“妮子不怕,刚才在门外,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的决定很正确,以后松家就是你的靠山,谁要是欺负你就是和整个松家为敌,老爷子我一定为你和你妈妈争口气!”
他说着,忽然抄起手里的拐杖,趁其他人不备,重重往薛鸿背上狠狠敲下去,疼得他直叫。
“我靠!谁敢打老子!”
场面乱上加乱,门外看热闹的宾客聚集得越来越多。
看着自己老公一把年纪被松家几个年轻人围着打,松如玉终于奔溃了,红着眼上去推开所有人:“都别打了!你们这群土匪!”
松志急红了眼:“土匪?谁才是真正的土匪?!”
松如玉尖叫着,彻底发了疯。
自己辛辛苦苦筹办的生辰宴,要的就是在豪门里占尽风头。
现在倒好,全让安淘和松家人搅和了!
明明是自己的娘家,却都向着这个薛怡和野男人生的贱货!
现在整个京都豪门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她和松家人没完!
“够了!松家人都给我滚出去!你们就是一群强盗!为了这便宜货搞砸我的生辰宴还强词夺理,从今往后我松如玉和松家恩断义绝!再不是你们松家的人!通通给我滚出去!”
女人苍老又撕裂的吼叫声在整个聚竹园炸裂开。
原本混乱的包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个人大喘气的声音。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松老爷子涨红着脸怒目圆瞪看着自己抚养半载的闺女,身心俱裂,“有你这种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女儿,是我们松家的耻辱。以后我们松家再没有你这号人!
安淘我们走!你亲外公不要你,太外公要你,日后我们再不与薛家往来!”
松老爷子紧紧牵着安淘,杵起拐杖头也不回。
“快走吧!搞得谁稀罕你们似的~!”薛宜在心底乐开花。
她一边扶着松如玉,一边安慰薛鸿,“你们松家有什么资本和我们薛家争?一群臭读书的,以后在京都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松家人抱团走在前面,薛家人却仍还不依不饶跟在后边嘲讽。
包厢房门大开,看热闹的宾客也跟着议论纷纷。
“那姑娘到底是谁啊?松家犯不着为了个女的和亲家撕破脸吧?”
“好像是薛家流落在外的亲外孙女,薛家这事办得不地道。”
“嗐!一个野丫头而已,犯不着和薛家过不去啊,松家在京都可说不上话吧?”
“那谁知道,死读书的直脑筋呗,怪不得祖祖代代都穷酸。”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野种而已,松家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
薛宜搀着母亲父亲跟在松家人身后听着众人议论,心情大好,打眼间忽然看到宾客间一道年轻高贵的身影。
是年纪轻轻便成为罗家魁首的罗琬。
她赶忙拉了拉松如玉,激动道:“妈妈是罗琬!我今个这身就是特意为她打扮得,我这就把她请过来好好寒暄寒暄,要是能拉上罗家这大关系,以后好处多得是!”
松如玉一路听着风声,本还犹豫的心神在听见薛宜声音后,便万般笃定自己做的决定十分正确。
被松家这么一闹,自己差点忘记正事了!
还是自己养大的闺女思虑周全,凡事都为自家着想。
她连忙整理起自己的发型和衣着,面色缓和许多:“快,快请人过来!”
薛宜正要动身,谁知罗琬正面带微笑主动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心中一喜,拉着薛家人上赶着迎接。
谁知罗琬身形一转,仿佛根本没看见薛家人般,径直朝安淘走去。
薛家上下彻底懵了。
他们也不论罗琬与安淘在交谈什么,急得连忙拖家带口跟上去。
刚靠近,就看见罗琬紧紧抓住安淘的手,眼里全是心疼爱怜的笑意,似是找到了失踪许久的宝贝一般。
向来清高自傲的罗家魁首居然在大众场合下如此失态,是所有人不曾想到了。
连刚才还对安淘满脸不屑的宾客,都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在众人意外目光的包围中,罗琬只自顾自地拉着安淘攀谈:“你的荷包绣得真得很不错,既然今天时间不赶巧,那咱们改天再约吧,你随时有空都能来聚竹园找我。
如果不嫌弃,我想邀请你做我们罗家的座上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薛家人更是集体石化。
松如玉死命掐着自己的手,想让自己从这荒唐的梦境中醒来。
座上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薛家花费巨大代价,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东西,居然让这个乡下来的唾手可得?
荷包……那个荷包……
她忽然想起助理向自己通知的事情。
那个荷包难道不是个破烂货吗?怎么就被罗琬看上了?
松如玉想破脑子都想不通。
连松家人都震惊了,毫无厘头地看着安淘。
安淘与几人面面相觑,面色有些紧张。
松明站在她身后给足了底气:“罗小姐邀请你,说明是你很优秀,完全担得起这份殊荣。答不答应看你自己。”
罗琬期待地看着她。
“谢谢罗小姐的抬爱,我十分荣幸。”她抬头展露出晶莹的眸光,唇角嵌笑,令人如沐春风。
罗琬不知怎得,总觉得安淘身上总是拢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金辉,让她原本空落落的心充满希冀。
“那就这么说好了,只要是我们罗家的座上宾,日后便可以随意进出聚竹园,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罗琬郑重地与她握手,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见证。
“诶,等等!罗小姐……”松如玉拉着一行人冲上前头,明晃晃挡在安淘与罗琬之间,想趁机利用安淘拉近关系。
罗琬见到来人,面上笑容随即淡下来。
“罗小姐,真是太巧了,实不相瞒,其实安淘是我的外孙女……”松如玉笑嘻嘻的,想要说些对薛家有利的话,但又碍于宾客们在场,实在有些开不了口,只能小声暗示。
罗琬眼眸一凛,扯出僵硬的冷笑:“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