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一行人共在安思小院住上了三日,待他们要结伴回襄州的时候啊,这本来满载而来的车马,又是满载而归。
这都“得益”于顾宁安给他们推荐的两家店铺。
一间裁缝铺,一间木匠铺。
且不提任静爱买衣裳,就连那平日里穿着随便的魏海,都十好几件衣裳。
后几天呐,这两间铺子的掌柜,那是先后上门给顾宁安拜年,带了好多的好酒好菜。
他们上门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从没见过自家铺子能那么干净,就像是遭了强盗抢一般”……
一直到过了元宵节,这年才算是过完了。
收拾了一下家中物件,顾宁安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胡适一把后,就是轻装出行,再度踏上了寻遍漫漫红尘的旅途。
这一回,他走得方向与上一次截然相反,是朝着大乾与大戊的边境而去的。
之所以往这里走,是因为在初七的时,第一次有香火之力朝着他飘来。
在那之后,几乎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香火之力朝着他飘浮而来。
打算弄清楚这香火之力来往何处的他,便是选择了这个香火之力漂来的方向……
……
头顶澄澈蓝天,脚踏碧绿草地。
春风拂面,好不惬意。
走在充满车马辙痕的商道上,顾宁安瞧见了牵头不远处,有几间简易茶棚。
这种开设在商道或官道旁的茶棚最是受江湖客,行脚商等人的喜爱。
试想那一路风尘,谁又不想能在漫长的道路上,能暂且歇歇脚喝上杯热茶,松松心神呢?
看到这茶棚,顾宁安的就不经想起吴家父女两个。
故而,他也是加快些步子,趁着还有空位的时候,占上了一方茶桌。
这走近坐下后啊,顾宁安方才发现,原来这茶棚并非单单是卖茶水,其还兼顾着卖一些馒头和粥之类的充饥点心。
很快,招呼客人的伙计,就将顾宁安所点的东西一次性送了上来。
两只馒头,一碗腊八粥,再配上一碗茶水,山野间能吃上这样的东西,已是不易。
端起粥碗,沿边呼哧喝上一大口,半稠半水的腊八粥温度刚好入口。
店家老板倒是也没在这粥里头偷工减料……红豆,薏米,红枣之类的东西那是一样不少,分量也很足。
顾宁安在这边吃粥的时候,又有不少的客人前来歇脚喝茶。
其中最扎眼的当属那一伙押镖人。
这一伙押镖人浩浩荡荡,粗看就有二十余人,着一样的黑色劲装,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弯刀,看着很不好相与。
他们这一到场,四辆堆满了押货的马车一字排开,留下几人看守后,余下的人就到处寻摸茶棚中的空位去坐。
出门在外,拼个桌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但不少的过路人或是江湖客都似乎不太想跟对方一道坐。
明面上不拒绝,但实则自己却跟赶集一般,将手边的东西赶忙吃完喝完,就迅速离开了茶棚。
茶棚内伙计对上他们呐,也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错了,挨上一顿毒打……
不出所料的是,一人独坐的顾宁安,定然是要遇上这伙人拼桌的。
不过顾宁安倒是无所谓,他早在人家过来之亲啊,就自己将面前的碗碟茶杯给归拢到了一起,腾出了些空位。
一位身材魁梧的镖师上前,对着顾宁安一拱手道:“这位先生,我等人数众多,跟您一道拼个桌,可好?”
还是挺懂礼数的,那么怕人家做甚……顾宁安笑道:“坐吧,已然腾出空了。”
闻言,魁梧镖师定睛朝桌上一看,果然发碗碟之间都是紧凑的放在一起,显然是刻意归拢过的。
这旁人见了他们,都说是赶紧离开,跟见了瘟神似得。
倒是这位白衣先生,竟然在见了他们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色,反倒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来拼桌了!
“多谢先生!”
押镖人基本上都是武夫,跟江湖中人差不了多少,向来信奉“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原则。
所以在发现顾宁安不像旁人似的看待他们时,魁梧镖师亦是毕恭毕敬的道谢落座。
“刘大,刘二,你们坐这来。”
魁梧镖师喊来两位样貌相近的年轻镖师落座,又是叫来小二点上了一些茶水点心,顺带还问了问顾宁安还要不要吃什么。
顾宁安婉言谢绝,对方也没继续客气,待点心上来后,就是大口吃了起来。
不多时,吃完了馒头和腊八粥的顾宁安不紧不慢的喝起了茶水。
回头打量了一圈,基本上除却是本来就四人一坐江湖客们尚在座位上,其余拼桌的人都走干净了。
那些个没拼桌的,吃起东西来,也颇有一股子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这位先生慢悠悠的吃完了东西不说,还有兴致慢慢品茶,倒也是个奇人。
对面的魁梧镖师饶有兴趣的搭腔道:“在下曹成,虎头镖局的总镖头,敢问先生贵姓?”
顾宁安笑应道:“免贵姓顾。”
“好姓!”
曹总镖头的热情,让一旁的的两位年轻镖师有些奇怪。
要知道,他们家总镖头,那可是最讨厌读书人的……
这位白衣先生,从气质上来看,那就是标标准准的读书人。
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曹总镖头会有兴趣跟读书人攀谈。
“曹姓也是好姓。”
顾宁安笑应了一声,随即接话问道:“曹总镖头这是要送货去哪儿啊?”
没曾想,此话一出顿时让茶棚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其余桌的押镖人或站起身,或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他们的目光都是直勾勾的看向了顾宁安。
而同桌的刘大和刘二两位年轻镖师更是反应大,他们竟齐齐抽刀出鞘,起身后退了几步,他们原本坐着的木椅子也被撞到在地。
不远处,那一桌没拼桌的江湖客把头埋到碗里,一个个无比后悔为了省两口吃的,而没有离开。
见此情形,顾宁安依旧是稳坐原位,饮了口茶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