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柏三两下便将床弄好,“行了,先将就着睡吧。”
见陆川柏准备回房,陆白杨眼珠子一转连忙跟在身后,准备暗搓搓告状。
这种事儿不能当着姐姐的面来,姐姐太老实了。
“哥,刚才七嫂过来,不仅让姐姐喊她嫂子,还把姐姐肩膀抓疼了,衫松对吧。”
说完使劲儿捣鼓了一下衫松。
陆衫松吃痛从书里抬头,一脸茫然,是这样么?
陆白杨:就是这样,你看哪点说错了。
该提炼的点一个没漏,不该说的一个没多说,莫须有的一个没有添加。
陆衫松想了想缓缓点头,确实没错,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陆川柏脸色一沉,“不用理会她,你们的嫂子只有一个。”
这个乔蕙,他看在飞平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反而让她得寸进尺,看来得找个时间敲打一番。
陆白杨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知道,我嫂子是大湾村的漂亮姐姐嘛,我都懂,衫松也懂,对吧?”
陆衫松点头,“对,我们的嫂子是姜姐姐。”
陆川柏拍了两人的头,“行了,人小鬼大,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忙活。
衫松不要再看书了,你再敢晚上偷偷起来看书,我就把书全都没收。”
陆衫松抱紧怀里的书,忙不迭地点头,有些遗憾,今晚的月色这么好,借着月色看书正好。
第二天,陆川柏早早起床,先一个人到山脚附近观察了一番,发现不会再有泥石流之后才转身回去。
吃了早饭,兄妹四人从大队部借了锄头、铁铲、扁担粪箕和背篓等东西朝山脚而去。
其他几户人家也在山脚附近徘徊,想回家看看但是又怕泥石流再次席卷丢了命,看到陆川柏几人的装扮也纷纷呼唤家人去大队部借东西。
陆家和给这几家遭了难的人家放三天假,让他们先把新住处整理出来。然后又把这件事往公社汇报,为陆川柏请功同时也为遭难的几户人家申请补助。
站在已经被压得不成样子的房子跟前,陆青青眼泪哗啦啦地流。她出生之后就住在这里,这里承载了她十四年的快乐和悲伤。
陆川柏眼里闪过一丝难过,小时候跟在爹娘屁股后面打泥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房子盖好之后爹娘脸上的喜悦仍然记忆犹新。
他深深地记得当初为了盖这个房子,他们一家三口吃了好几个月的红薯,一粒米都没见着,现在这个倾尽爹娘心血的房子塌了,他内心感觉也跟着踏了一角。
陆白杨和陆衫松也红了眼,以前总觉得住这里不好,离他们的小伙伴太远了。
陆白杨还为此跟爹娘闹了几回,被哥哥收拾了一顿才老实现在房子塌了,再回首想到的只有满满的美好的回忆。
陆川柏兄妹四人还算克制,其他几户人家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陆川柏家的房子虽然压塌了,但还不算完全压塌,这得益于他们家在山脚的边缘,而且后面还有两块大石头挡着起了缓冲,其他几户人家在山脚正中间,现在连房子的影子都找不着。
只能凭着印象站在一堆黄泥沙土树残余前,一边哭一边干,一锄头一锄头地泥石流残余挖开。
陆大伯带着一大家子来帮忙,一边骂老天爷不长眼一边忙活,先把大块的石头、树干弄开,然后是黄泥沙土,枯枝烂叶一担一担地挑走。
村里很多人都自发来帮忙,大家好生安慰了一番便埋头干活,痛失家园的悲哀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安慰好的,现场显得无比沉闷。
公社领导接到陆家和的汇报之后过来视察,看到这满目疮痍的场景也惊呆了,搞宣传的干事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摄。
书记现场安慰大家,并把带来的米面油粮发给陆川柏在内的几户人家,并跟大家保证党和组织不会忘记他们,他回去之后就跟县里申请,争取申请到更多补贴。
尽管带来的东西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大家的心情都恢复了一些。听书记说跟县里申请补贴的时候心情又好了不少,纷纷抹着眼泪感谢党、感谢组织、感谢书记。
没来之前,书记还以为陆家和在夸大其词,毕竟前晚那场雨不是只是河湾大队有,整个公社都波及了。
他还特地跟其他大队了解了,整个临江公社,除了河湾大队其他地方都只下了个把小时。
他还以为陆家和这个“暴雨下了一整夜、发生泥石流、房屋冲垮。”多少含着夸张的色彩,没想到现场竟然这么惨烈。
书记怜悯之心顿起,当即挽起裤腿、撸起袖子加入“开荒”行列,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
最先清理出来的是陆川柏家,一来他家房子最小,二来情况是最轻的。
屋顶全部开了全天窗,瓦片全部碎成渣渣,柜子、床这类的也压塌了,大水缸被石头砸坏。
最幸运的竟然是厨房,碗柜和两口钢精锅以及菜刀竟然还完好无损,可惜的是炒菜锅从中间被砸出了个大洞,补都补不好的那种。
陆青青如获至宝,连忙招呼两个弟弟跟她把这些宝贝弄出来,保住一样花钱的地方就少一处。
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算弄完,老宅院子里现在横七竖八堆放着不少东西。
陆川柏对过来帮忙的众人道,“谢谢大家,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登门感谢。”
大家摆摆手,一个村的多少有些沾亲带故,“客气什么,我们平时也没少麻烦你,我们先走了。”
已经到吃饭的点了,再不走怕陆川柏要留饭,现在他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当然不会留下来吃饭。
陆大伯,“东西先这么放着,明天我们再过来帮忙搞一天,争取一天把活弄完。”
陆川柏也没客气,“谢谢大伯。”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假了,如果不赶紧弄好,以后只能下了工再见缝插针地忙活,跟挤牙膏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呢。
等陆大伯他们离开之后,陆川柏兄妹几个又忙活起来。
有人可惜道,“也不知道川柏小子家这些年是不是犯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