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人一阵庆幸,纷纷朝陆川柏和陆家和道谢,特别是陆川柏,如果不是他态度强硬直接破门而入,他们现在已经去见太奶了。
老倔头则是在晕乎中醒来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那个他一手建起来的房子。
“我的房子啊,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子没了,我家的东西也都没了。”
老倔头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们虽然也一脸心疼,不过更多的是庆幸,他们一脸感激地跟陆川柏等人道谢,“大队长、川柏,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一家子老小就交代在那儿了。”
如果不是陆川柏直接让人架着他们爹走,他们昨晚估计真的跟着爹待在房子里不走了,陆川柏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老倔头的哭泣声太有感染力,以至于其他人都眼眶通红,痛哭涕流,他们的家啊,家没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盖房子是要倾尽全家积蓄,甚至还得四处借钱才能盖起来,他们的孩子有些还没婚嫁,以后说亲路上困难重重。
“大队长,我们怎么办?”
然而,再伤心也得先把眼前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如果房子只是坏了一点,修几天就能住人还好说,去本家兄弟、亲戚家借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房子全毁了,那就不是借住几天的问题了。
就算亲戚们没意见,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一直这么住着。
还有一些在村里虽然有老宅,但是老宅长期不住人,衰败得不成样子,经过一晚上的暴雨冲刷,想来也住不了人了。
陆家和,“有老宅的,先去看看老宅还能不能住人。
村里还有两处空房子,可以暂时借给你们住,第一个月免费,第二个月开始每月收五毛钱租金。”
那两处老宅是村里的孤寡老人的,人死了也没个亲戚后辈,房子就归村里所有,租房子的费用也会充当做村里的集体财产。
前一个月免费住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好的结果了,如果长时间免费住,一个他担心这些人住久了会把房子当成自己的不愿再搬走,另一个是怕村里其他人有意见,虽然大家都有同情心,但是人的同情心是有期限的。
大家听了都有了主心骨,有老宅的都去老宅查看,没有老宅的连忙去那两处房子看,看是否能直接住人,如果不行该修缮的修缮,至少要住一个月呢,怎么也得弄得像样一点。
陆家和看向陆川柏,“你什么打算?要不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陆川柏摇头,“我先去老宅看看。”能不打扰别人就不打扰别人。
这时候,陆大伯也匆匆赶来,看到陆川柏兄妹四个都在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你们都好好的,这天杀的灾难,何苦为难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啊。”
陆川柏心里暖洋洋的,“大伯,我们都没事儿。”
陆大伯道,“走,拿上东西到大伯家去。”
陆川柏摇头,“不了,大伯,我先去老宅看看。”
陆大伯脸色一变,“怎么,你这是跟大伯生分了,是不是因为你大伯母,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这个家就没有她说话的份。”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把两家关系都弄僵了。
过来看热闹的王大花听了陆大伯的话脸色一变,他们家就这么大,一下子塞进四个人住哪里?
直到陆川柏说去住老宅,王大花才缓和了一些,不过随后被陆大伯的话打脸,一时间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
陆川柏摇头,“大伯,这不是住一两天的问题,是要长久住下去的。”
他一个未婚成年男人,大伯家几个儿子都结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住久了肯定不方便。
再说了,老宅本来就是他家的,当初爹娘结婚后爷奶就给爹娘和大伯一家分了家,大伯母不想伺候老人还想住新房子,所以爷奶就给他们补贴了钱盖新房。
陆川柏的父母则和爷奶住老宅子,一直到他长到八岁,爹娘盖了新房子才搬出去。
陆大伯看着这个主意已定的侄子也只能同意,“行,你什么时候去看房子?我们去给你搭把手,”
陆白杨在大伯说话的时候心就提得老高,救大命啊,他不想住大伯家,不想跟抠门的斗鸡眼大伯母住一个屋檐下。
陆川柏拒绝后,他脸上才有了一些喜色,还好还好,还好大哥意志坚定。
大队干部们也陆续来了,“大队长,咱们先去地里看一下庄稼吧。”
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暴雨连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此时他们都庆幸暴雨不是等水稻抽穗了才来,不然今年下半年只能吃自己。
当务之急得去看水稻被水冲走得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补救回来;看看田里的积水多不多,赶紧安排人去疏通积水,水太多了庄稼会被泡坏的。
陆家和点头,敲响了大榕树下的钟,短促地连敲三下,这个是紧急集合的意思。
等人都到齐之后才开始把今天的任务安排下去,不止是去看水稻,还得去玉米地、红薯地和花生地看看情况。
大湾村知青点。
黄小凤,“听说今早陆家村发生泥石流了,靠山而居的几户全被埋了,幸好陆连长有先见之明,把人都先疏通到大队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姜青黎晃着两只伤痕累累的脚,深藏功与名。
何止后果不堪设想,书里提到过,这场暴雨波及了整个临江公社,但老天爷好像专门跟河湾大队过不去。
其他大队虽然也下了暴雨,但下的是正常暴雨,而且只下一两个小时,只有河湾大队,好像吸引了这场暴雨一大半的注意力,狂风骤雨朝着河湾大队倾轧。
也只有河湾大队发生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泥石流,陆家村好几户人家被埋在了泥石流下。
这件事轰动了合山县,县里的领导闻声也急忙赶来,二十多条人命呢,不是两只鸡两只鸭这么简单。
陆川柏一家虽然逃出生天,但是陆白杨瘸了腿,陆衫松断了手,陆川柏甚至还被县里和公社责备,被村里说闲话。
责备他既然知道泥石流来了为什么不去通知那几乎人家,甚至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他的声望在村里一落千丈,直到整本书完结,这个污点还一直跟着他。
姜青黎想到这里就觉得操蛋,这就是典型的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所以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此时,河湾大队的牛棚里,一对老人正激动地拉着对方的手,眼中满是喜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