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孟娇娇还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第二次看向她的时候女子与她对视,看着她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她确定不认识这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她如此大的恨意。
下一刻视线就被杨秋娥挡住一半,也将她挡在了她身后。
“你是什么人?”
杨秋娥先问女子又质问牙行的负责人,“你们是生意不想做了,什么人都敢带出来。”
这些在牙行里被贩卖的人来路大多不是自愿,有被人贩子拐来,有被家人卖来,有被上一个主家发卖,就算是有过不下去不得已自卖自身的人也有心存怨气的,这种人都要先经过调教才会放出来,但这个女子明显是还未调教好。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的疏忽,这就带她下去。”
管事一个眼神立马有人抽着鞭子落在女子身上,起先女子还咬牙忍着,在被两个大汉拖着走时突然破口大骂。
“贱妇你不得好死,早晚跟我一样。”
“嘴堵上,给我狠狠教训。”
管事额上出了层细汗,一个没调教好的奴婢和一个得罪了客人的奴婢,这区别可就大了。
“实在对不住二位贵客,都是我们没调教好碍了贵客的眼,不过剩下这些都是调教好了的,二位尽管挑。”
孟娇娇却不打算被他就这么糊弄过去,从秋娘身后站出来。
“那女子是谁?她认得我。”
管事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腰弯得更低,斟酌之后还是咬牙说实话。
“不敢隐瞒贵人,那是罪人栾德飞的庶女栾彩萍。”
孟娇娇之前就来他这里买过一次人,身份早就不是秘密。
把栾彩萍安排在这里确实是他的疏忽,哪能想到一会儿没有亲自盯着就出了这种状况?
他以为栾彩萍会识趣低着头,没有选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不料那小贱人竟敢找死。
孟娇娇与杨秋娥对视一眼,也明白了栾彩萍为什么会如此恨她,只是疑惑她怎么又流落到这里来了。
“她怎么到了这里?”
管事纠结着该不该说,想到这位赵夫人跟栾家的过节,还是选择说了。
“一开始她是被栾夫人买到青楼去了,后来被她的未婚夫江公子赎身养做外室,这不是被江老夫人发现又发卖到我们这儿了。”
要说那江公子还真是个情种,不过就栾彩萍现在这个身份也确实是配不上他,难怪江老夫人会棒打鸳鸯。
孟娇娇会问纯属好奇,也把栾彩萍的恨意放在了心上,但凡哪天栾彩萍翻了身怕是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她。
临走的时候孟娇娇给管事一锭银子,“她有了去向你来说一声。”
管事双手捂着银子躬身连连答应,“哎,哎,小的一定亲自去跟夫人禀报。”
她无意要害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栾彩萍得了现在这个下场关她孟娇娇什么事?若是他们栾家规矩守法也不会有砍头的下场,若是他们栾家是清正有情的人家,更不会将亲生女儿卖到那种地方。
她要怪,只能怪她投生到了栾家去。
新买的人直接带到新宅去收拾打理,下午沈氏的人又送来了枇杷树,果然如她所言长势甚好,枝头上挂着许多青涩果子,就是不知道这么挪一次果子还能不留得住。
一问匠人,匠人也说留不得。
罢了,不在这一年。
安排树种下后将学手艺的人带回家让孔氏亲自教导,和孔氏合力将杨秋娥压在软榻上趴着,当即就开始教学。
一开始杨秋娥极力拒绝,“我这一身糙用了也是白用,还是不浪费了,你来。”
当脱完趴在榻上后她又义正言辞地表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还是我来吧。”
当晚杨秋娥还是在赵家跟他们一起吃了顿可能会不消化的晚饭,期间郑重给赵崇霖敬了一杯酒。
“还是你想得周到,等挣了第一笔银子给你封过大红封以表感谢。”
赵崇霖体体面面吃了这杯敬酒,“红封就不必了,你那个袖箭赶紧送到你二嫂手上才是正经。”
“就是这几天了,不用你催我也知道。
红封你不要正好,省了。”
说到这儿杨秋娥想起来栾彩萍的事就提了两句,“也是个隐患。”
赵崇霖并不以为意,“能翻起什么浪?”
见她还要说话赵崇霖撩着眼皮十分随意地睨她一眼,“我心头有数。”
“你有数就成。”
吃过饭杨秋娥跟赵崇良逗了会儿咪咪才走,“二嫂,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置办东西。”
孟娇娇一口答应下来亲自将她送到正街上才转头回来,没走几步就看到赵崇良抱着咪咪在等她。
“嫂嫂,咪咪越来越沉了,你别抱它了,累手。”
“呜呜!”咪咪抗议。
从他身上跳下来到孟娇娇脚边蹭,‘嗷呜嗷呜’地撒娇。
孟娇娇弯腰将它抱起,“确实挺沉,再过两个月肯定抱不动了。”
咪咪现在立起来快要有梦娇娇大腿高,四只爪子又粗又壮都快赶上孟娇娇手掌大了。
“哥说它再这样好吃好喝下去不定比一般正常老虎还要长得壮些。”
说这个话赵崇良掩饰不住的自得,咪咪可是他们家的兽。
孟娇娇在札记中看到过,彪生来就比正常虎崽瘦弱,加之生来不同会被母虎抛弃,一般情况下都活不下来,但能活下来长成年的彪比一般老虎更凶猛。
他们家咪咪从小就不缺食长得壮才是正常,或许会温顺些少了野性,但它又不是野兽,不需要它太过凶猛。
孟娇娇顺着正在舔她脸的咪咪笑道:“我们咪咪还是小崽崽,要多吃才会长得更壮。”
“呜呜……”
“呵呵……嫂嫂明日给你和咪咪做肉干吃,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肉干就当是闲来磨牙的零嘴了。”
一人一猫眯着眼嗯嗯哼哼应答,都盼着肉干。
回来没有看到赵崇霖,孔氏说回正房了。
孟娇娇叮嘱赵崇良做完功课早些休息,放下咪咪去正房找人。
一推开门就看到某人裸着上身背对着门口,从宽肩到蜂腰肌肉线条流畅分明,手臂肩甲上的弧度随着他弯腰脱裤子的动作变化,深色肌肤上凌乱分布的疤痕颜色深浅不一,大小不均,却时时勾着孟娇娇的眼。
下意识反手关门,“相公是要沐浴了吗?”
快步来到男人面前,看他的伤。
房门一响赵崇霖就知道是她,进来的时候他跟孔氏打过招呼,不许其他人进来
这会儿他大咧咧地站着,任由她看。
孟娇娇弯着腰仔仔细细地察看,看着它逐渐起势才站直腰视线上移。
认真且端正地告诉他,“不肿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相公等会儿,我就这让人送热水来。”
昨儿就没洗,今天不能不洗。
赵崇霖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从小媳妇儿进门盯着他看开始到她离开时发红的耳朵他哪一样不清楚?
沐浴的时候赵崇霖任由她搓洗,“明儿要出趟门,至少也得一个月,你在家顾着自己。”
孟娇娇手一顿,“怎么突然要出门?”
还这么久。
“练兵。”
闻言孟娇娇抿了抿沾了水汽的唇,“那相公多保重自己,我一会儿给相公收拾行李。”
小媳妇儿明显低落的情绪赵崇霖能看不出来,就知道她会这样才没有一回家就告诉她。
要不是必须得去他也不想留小媳妇儿自己在家,所以他才着急让秋娘快些把袖箭送来。
“我不在你出门必须多带几个人,请秋娘来跟你做伴儿也成。
有事让四儿去跑腿,大小伙子也该顶事了。
老子不在不许偷懒睡懒觉不练功,不许少吃饭,敢瘦了,老子回来收拾你。”
他说一句孟娇娇就嗯一声,一直垂着眼睑心不在焉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小媳妇儿这番可怜巴巴舍不得他的模样看得赵崇霖想不去了,将人搂在怀里稀罕。
“相公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