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庆洲拍了拍她的肩头，一副长者的慈爱。
“外公知道，这个婚也不是你想结的，是你堂姐不懂事。外公也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坐视不理。知砚他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可能不管他的。我打算给他介绍别的世家小姐，以后一定会平步青云。”
“在帝都，从一个小保安做起，要出人头地，安家落户实在是太难了。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他考虑考虑对不对？出生他已经无法决定了，但婚姻可以。他是个有志向抱负的孩子，只是条件差，没有机遇出人头地。”
“如果他找一个好岳丈家，以后一定能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梦想。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好，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但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啊。”
老人家苦口婆心的说着。
姜愿的脸越来越白。
其实她也打算和霍知砚离婚，但以这样的方式，她没有想过。
但外公说得对，她总不能阻止霍知砚去奔赴更好的人生。
他一个外地穷小子，父亲年迈病重，常年吃药，家里开销很大。
和她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
换个富家小姐，哪怕没感情，但物质条件优渥，也比现在好啊。
况且她还有可能不孕不育，何必耽误他呢。
“好，我答应你，外公。”
“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代他一家都感谢你，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以后也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孩子，你和他提离婚，不能说今天的这些。他重情重义，你帮了他不少，他未必会为了更好的前程和你离婚。”
“外公，我明白。”
男人年轻的时候，哪怕没钱没房，依旧觉得自己未来可期。
但大多数人，没有机遇、没有家里的扶持，很难打拼出一番事业。
霍知砚要是现在为了情义不离婚，到以后说不定会红了眼，后悔年轻时候的决定，反而相看生厌。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外公一直都是看重你的，你比晓晓懂事贴心，外公一直视你为亲外孙女！”
这话，姜愿只是听听。
从小到大，外公从未为她出过头。
只有大伯偶尔怜惜她，偷偷给过她几百块，让她买课外书和零食。
她在姜家，自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她从姜家离开，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她先把陆斐的钱还上。
钱刚汇过去，陆斐就打电话过来。
“这钱怎么回事？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会做什么傻事了吧？”
陆斐语气里全都是焦急。
“没有，这钱是外公给的，霍知砚的债他帮忙还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斐松了一口气，他怕姜愿为了卖血卖卵什么的。
“那你债也还完了，你和霍知砚……”
“自然是要离婚的，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姜愿说这话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入秋了，一天比一天冷，她还穿着单薄的夏衣。
“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她匆匆挂断电话，然后上了地铁。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等待霍知砚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身上多了什么东西，把她弄醒。
她迷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好久不见，原来她也是想他的。
“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
“你在上班，我就自己回来了。我睡了很久吗？”
“我想抱你去卧室睡，但又怕弄醒你，就给你盖个毯子，可你还是醒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家里还有没菜，我先下楼买菜。”
霍知砚匆匆忙忙的，姜愿不知为何鼻头一酸，下意识抱住了他。
霍知砚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抱着。
“我不饿，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很累，让我抱一会可以吗？”
“好。”
他轻轻应一声。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刚睡醒的迷糊劲已经过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清醒起来。
“不用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咱们吃好一点。”
她拉着他换了衣服出门，选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霍知砚看了眼菜单价格。
“这些钱，够我们家一个月的伙食了。”
不差钱的霍知砚也要过精打细算的生活了。
“偶尔放肆一下，没关系的。”
“家里还有外债，回去吃吧。”
“外债解决了，学长不用我们还了。”
霍知砚蹙眉。
“一百万，不用还了？”
“对，学长和我什么交情，他又不差钱，一百万他看
不上的。再加上我设计的衣服销量好，他一高兴，就不让我还了。我们现在是无债一身轻。”
“这钱要还，我不想欠他的。”
“你傻啊！不要你还你还不答应？反正我是应下来了，我脸皮厚。”
“姜愿。”
霍知砚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快。
姜愿只是嬉皮笑脸，叫来服务员，照着菜单上最贵的点，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
“先吃饭，不说那些了。”
很快，菜品上来了，她端起酒杯和他碰在了一起。
“庆祝我们的新人生即将开启！干杯！”
霍知砚没举手，姜愿自己把杯子凑了过来，高高兴兴的喝了。
“这个肉真好吃，好嫩啊，好像是空运过来的，就是不一样。”
“这个松茸汤好鲜啊。”
“这就是黑松露啊，我还是第一次吃。”
“这是鹅肝？我还以为是樱桃呢。”
她一边吃，一边说话，显得有些聒噪。
霍知砚没怎么喝酒，大半瓶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手术，应该忌口，可她心里真的很难过。
偶尔喝一下，没什么的。
她安慰自己。
两人吃完，姜愿是扶着门走的。
“我累了，不想走了。”
“那我背你。”
“好啊。”
姜愿跳上了他的后背，臂膀缠住了他的脖子。
“霍知砚……你谈过恋爱吗？”
她迷糊发问。
他身子明显一僵，步伐停顿。
哪怕很快恢复如常，她还是感觉到了。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的，他心里的确有别的女人。
“你是不是遇到过很喜欢的女孩子啊……”
她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那个人，不是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