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审到这里,似乎没什么可问的了。
但既然有红姐这个白莲教中层干部在,辛槐自然要打探一番白莲教的情况。
可红姐知道的也不多,她知道的最大人物,便是秦无极的上线,一个女堂主。
不过,也只听说过,未见过。
听说差不多三十岁的年纪,长得很是美貌,住在州城容州。
白莲教在整个东州,几乎每个县城都有分坛。
而松山的分坛由楚文修这个香主负责。
香主下面,有两个副香主,数个骨干,无数普通教徒。
辛槐问道:“那你们白莲教平日都做些什么?”
虽然白莲教教义上写着什么救苦救难,可他没看到救苦救难,光看到谋财害命了。
果然,红姐开口便道:“自然是救苦救难……”
话还未说完,对上颜少卿鄙视的目光,她心虚起来,支支吾吾道:“有些兄弟姐妹遇上事,我们也会帮忙处理……”
至于如何帮忙处理?
自然是利用暴力的法子解决,再顺便讹一笔钱财。
至于讹多少?要看那些倒霉蛋的资产决定。
反正,不榨干净绝不罢休。
而那些被讹的,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慑于白莲教的淫威,不敢上官府报案。
因此,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张大强案发,白莲教渐渐进入官府眼中。
红姐努力为自己辩解着:“大人,我们找的人,都是为富不仁的人,我们……我们这是在为民除害……”
颜少卿冷笑道:“谋财就可以了,为何要害命?”
红姐越发心虚:“银子我们早上交了,哪有银子给他们本金利息?不杀了他们,他们会报官的……”
颜少卿辛槐对视一眼。
杀人的原因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真永对白莲教的事不是很感兴趣,听得哈欠连天,最后忍不住,先撤了,休息去了。
留下颜少卿辛槐继续审问红姐。
辛槐静静地看着红姐。
这红姐看来也不是个信仰坚定的。
问什么答什么,还没有张刘氏坚定呢!
就他知道的一些被邪教,被传销组织洗脑成功的人,思想十分的偏执,对自己的信仰无条件信任,任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
看来,白莲教对红姐的洗脑不成功。
一众嫌犯审完,大半天已过去。
颜少卿感觉有些疲倦。
虽然在短时间里破了案子,但过程太费劲。
一会儿扯出个嫌犯来,一会儿又扯出个嫌犯来,抓了一堆人,主犯楚文修仍然未抓到。
辛槐能理解他的沮丧。
这几个案子就像那便秘的老羊拉屎,费了半天劲,拉出一粒羊粪球,然后,再费劲,又拉出一粒。
一直费劲,一直拉。
拉得艰难不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导致便秘的罪魁祸首,最大的那粒羊粪球拉出来。
心烦心累。
退堂后,众人散去,各自休息。
辛槐也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却被颜少卿喊住。
颜少卿从钱袋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二十两。”
虽然楚文修还没抓到,虽然案子是所有人一起努力才侦破的,但不可否认,辛槐的功劳最大。
没有辛槐,就不会有这么多线索,拔出一个萝卜,带出无数泥,带出一个又一个的嫌犯。
没有辛槐,更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破了案。
二十两银子,辛槐完全值得。
看着眼前的银票,辛槐咧着嘴,笑得跟花朵一般漂亮,连忙接过:“多谢大人!”
他心中乐开了花,发财了发财了,最近收入颇丰啊!
辛槐道了谢,收好银票,转身就要走,可见颜少卿目光中满是疲倦,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忍,便收回腿,小声安慰着颜少卿:
“大人放心,一定会抓到楚文修的。”
颜少卿毕竟是自己的金主,为了以后长远的利益,该关心的时候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若是人家太过沮丧,一气之下走了,那他的财路不就断了吗?
见他竟然安慰自己,颜少卿唇角微微上扬,勉强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沮丧疲倦,并不完全是因为没抓到楚文修,主要原因还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查的这些案子,和二皇子派他来松山的目的又有何关系?
没有明确的目标,做起事来真没劲。
从议事厅出来,辛槐去了耳房,找了张长凳子,靠墙放着,坐着打会儿盹。
案子差不多破了,没有新的案子出来,他可以抽空休息休息。
若不是有银子这个信念撑着,他的这虚弱的小身板早熬不住了。
可靠墙睡,极不舒服。
比颜
管家送来的行军床差远了。
可辛槐此刻是在偷懒。而且,颜少卿此刻的心情正是不美妙的时候,他实在没那个胆量去议事厅睡颜家的行军床。
就在辛槐要睡过去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一下。
长身玉立,一张长着漂亮丹凤眼,阴柔貌美的脸蛋出现在他视线中。
辛槐眨了眨眼睛,真漂亮。
然后,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拱手笑了笑:“真大公子……”
真永今日一身品绿长袍,头戴玉冠,腰系玉带,脚蹬皮靴,手中拿着柄玉骨扇,漂亮的丹凤眼里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看着辛槐。
看得辛槐心跳如雷。
昨日拒绝了真大公子送他回去的好意,这厮必定生气了。
此时找过来作甚?
找他麻烦?
虽然这厮脸上带着笑,但这狐狸般的笑才让他更害怕啊!
“辛捕头……”真永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他左右看了看,想找张椅子坐下,好和辛槐说话。
结果,看了一圈,那些凳子都是脏兮兮的,脏到发黑发亮。
真永这般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哪里坐得下去?
便又看向辛槐,脸上再次涌上和煦的微笑,道:“辛捕头画功了得,在下十分钦佩,不知辛捕头能否帮在下画幅画?”
“画画?”辛槐一愣。
这贵公子找他,是想让他画画?
真永微微笑着点头:“不错。不知辛捕头是否愿意?”
又道:“辛捕头放心,不会让你白画的,一幅画五十两银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