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心中懊恼不已。
昨日他着急找能证明颜尚书清白的证据,没时间去刑部找卫氏,只能托了福康公主护卫氏周全,不要被灭了口。
可没用,卫氏还是死了。
死了,自然就没法从卫氏身上得到更多关于常满仓的线索了。
辛槐心中很是无力,看着炉子里红彤彤的炭火,无精打采地道:“常满仓能去哪儿呢?火灾发生时是晚上,宵禁,他一个体弱咳嗽的人在街上寸步难行。就算他趁着街上乱哄哄地救火,掩盖住咳嗽声,逃出了这条街,但他能去哪儿?去亲戚朋友家?去置办的秘密住所?还是直接离开京城?当晚离开京城不大可能,就他那身子,要走出内城,走到外城门口得花多少时间?就算他运气好,能避开一次两次金吾卫巡街,但就他那咳嗽声,怎么可能避开所有的金吾卫巡街?就算他运气逆天,避开了所有的金吾卫巡街,顺利到达外城城门口。可那时外城城门是关闭的,他也出不去。等天亮了,倒是可以出去……”
福康公主摇头道:“就算天亮了,出了城,也跑不了多远。知道焦尸不是常满仓,消息传出去后,朝廷立马颁布了海捕文书,禁军不仅将常满仓认识的人全排查了一遍。不止京城,就连郊外,连周边城镇,都发了海捕文书,都派人进行追捕。可以说是天网恢恢。”
只是可惜,仍未有一点常满仓的消息。
颜少卿也摇头道:“我大哥派出的人,也未找到人。”
辛槐看向旁边的颜少卿,心中琢磨着。
方才颜少卿说的,大颜大人遇到一波同样也在找常满仓的人。
那些人到底是谁呢?
竟然连大颜大人都审问不出来?
福康公主轻叹一口气:“刑部也未找到常满仓。按理说,就追捕的这个规模,莫说是人,便是只蚂蚁都找到了。这常满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怪哉!”
这话顿时止住了辛槐脑中的胡思乱想,他静静地回想着福康公主方才说过的话。
这可是京城三方顶级势力都在找常满仓啊!
连他们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常满仓?
辛槐抬头看向颜少卿,猜测道:“大人,有没有可能,火灾发生当晚,常满仓趁乱跑出太平仓,又趁着大街上都是奔走救火的人,他跑到他准备的秘密住宅,度过了一夜。等第二日早上,再乔装离开了京城。或者,他根本未离开京城,而是继续躲在他那秘密住宅中,或是躲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颜少卿点了点头:“有可能。”
辛槐继续道:“那处秘密住宅应该在太平仓不远之处。我们可以以太平仓为中心,向周边街道扩大范围展开搜寻。注意询问附近居民,是否听到咳嗽声。也许住宅里有地道,咳嗽声听不大清楚。只能靠一家家搜查了。”
福康公主点了点头,点得面纱抖了抖:“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辛槐话未说完:“大人,我对常满仓不了解。您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觉得安全的?”
颜少卿想说,我对常满仓也不了解。
但辛槐在认真问他,他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皱着剑眉,认真思考起来。
“目前对常满仓的搜查,主要从几方面展开,一方面,搜查他的亲朋好友,一方面,负责各城区的五城兵马司,搜查各管辖区内可疑人员。另外,还有高额悬赏。这般天罗地网搜查下来,还找不到人。要么早已离开了京城,要么就是躲在他秘密置办的宅子地道中,要么就是……”
他看着辛槐:“要么就是搜查人员不能进去不敢进去的某个高门大户里的深宅大院。”
辛槐抬头和他对视着,问道:“有什么高门大户是禁军不敢进去搜查的?”
福康公主插话道:“多了去了。有爵位之人,一二品官员家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父皇的手谕,可不敢随便进入这些人家搜查,尤其是爵位人家。”
辛槐愣了一下,看向福康公主,小心翼翼地道:“会不会在永安侯家?或者其他和真家走得近的权贵府里?”
当着福康公主小冯公公,以及一众侍卫小太监的面,他到底是不敢将大皇子三个字直接说出来。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非议皇子虽不算死罪,但若追究起来,罢官、杖责,下大狱这些是免不了的。
他还不至于犯这种蠢。
福康公主面向他:“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的推测很有道理。放心,此事我去办。”
她都起身了,又看向颜少卿,道:“颜大人,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也回颜府看看,说不定常满仓正躲在你家呢!毕竟,常满仓和你家可是亲戚。”
颜少卿脸色难看。
屁的亲戚。
但福康公主言之有理,就算他否认,可在外人眼中,常满仓和他家就是亲戚。否则,幕后之人也不能拿常满仓陷害他父亲。
而且,常满仓躲在他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父亲昨日应该是已经知道太平
仓粮食掉包的事了,可他并未处置常满仓,说不定,他们私下里关系好着呢!毕竟,他父亲对他那个后娘,好得很。爱屋及乌,这些年不知帮衬他那后娘娘家多少?
他忍着没发火,拱了拱手,道:“公主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办。”
辛槐拦着颜少卿:“大人,我们得多方面展开搜查。我们之前不是探讨过,常满仓有可能带着卫氏的儿子跑路吗?不管是不是,这都是条线索,可以拿着卫氏家的厨娘粗使婆子,还有那小孩的画像,试着找找。说不定,找到了那小孩,就找到了常满仓。”
颜少卿点头:“好。”
辛槐又道:“或者,就像我们探讨的另一种可能,卫氏家的厨娘粗使婆子带走小孩,只是看他长得好看,说不定能卖几个钱,”
颜少卿仍是点头:“好,我会派人从这方面入手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