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间不早了,颜少卿辛槐开始沐浴更衣梳头。
也不用刻意乔装打扮。
能去教坊司的人,非富即贵,既然是一个圈子的,又有几人不认识颜少卿?
乔装也遮盖不住他的风采,最后还是会被人认出的。
与其被人揭穿身份尴尬,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去教坊司。
毕竟,哪个高门贵户的男人不逛教坊司的?
颜少卿仍是黑色交领劲装长衫,护腕,束身宽腰带,头戴玉冠,脚蹬鹿皮靴。
虽然天天看,辛槐仍未看腻。
这厮长得可真俊!
而辛槐,一身葱绿圆领长袍,束发,发髻上插着根白玉簪子,窄腰带,松松系在腰上,白底官靴。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葱绿长袍,想起真永好像也穿过这颜色,花孔雀一般。
是不是太招摇了?
而在颜少卿眼里,一点都不招摇。
辛槐穿这个颜色的圆领长袍同样俊美,这葱绿色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越发唇红齿白,俊美无双。
说风华绝代一点都不为过。
要出门时,见他带着褡裢。
灰扑扑的褡裢和他那漂亮的衣衫实在不搭,颜少卿一愣,问道:“带这个作甚?”
辛槐笑了笑:“工具不离身,这是职业仵作的素养。”
见他这么说,颜少卿也不再问。
算了算了,这是辛槐的习惯,去哪儿都带着,离不了手,就不要为难辛槐了。
等上了马车,就见大颜大人竟然也在。
这厮换了官服,一身深蓝色长衫,头戴玉冠,英俊又儒雅。
笑呵呵地看着辛槐,尤其看了眼他肩膀上的褡裢,但未说什么,只道:“今儿与几位好友在乘风楼有约,能不能上楼,就看辛问事的。”
辛槐愣怔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
没什么,不就是和顶头上司,以及大BOSS逛会所吗?
在现代世界里正常,在这个世界就更正常了。
唯一不正常的是,和大理寺卿能是好友的人,必定非富即贵,竟然上不了乘风楼?
这到底是教坊司的姑娘太高冷,还是营销手段啊?
就不怕得罪这些高官吗?
就算是现代世界里,粉丝眼中高高在上的明星,面对高官时,不说如何伏低做小,但必定是殷勤的。
可这个世界教坊司的姑娘,不就是抄家卖身的官奴吗?至于这般高傲吗?
不理解。
“轰隆隆”
大雨终于落下,“哗啦啦”地打在车厢顶棚上。
大雨很快带走了酷热,气温终于凉了许多。
街上已宵禁,早无百姓行走。
有也是巡逻的金吾卫。
可见到颜家的马车,无人敢查无人敢拦。
就这么顺利地到达教坊司。
下车前,颜少卿还是摘下了辛槐肩膀上的褡裢,带着这个逛乘风楼实在不合适。
又递给他一个钱袋。
辛槐一愣。
这是何意?
这是等待会儿消费完,让他去结账的意思吗?
看他一副懵逼表情,大颜大人便知他还是个雏,笑了笑:“就算你风华绝代才华横溢,得了姑娘的青睐,可知,留宿,也是要给银子的?”
辛槐:“……”
“大人,还要留宿?”
不是只打探消息吗?
大颜大人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五层,我们至少每层留宿一人,想方设法打听出消息,这是今晚的任务,切记!”
见辛槐似乎有话要说,他俊脸突然一沉:“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辛槐连忙闭上嘴。
他明白了,不止是他们,就连大颜大人都不是来玩乐的,而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训完话后又恢复成和蔼可亲模样的大颜大人。
是他错怪大颜大人了,以为这厮纯粹是来玩乐的,只有他和颜少卿是来做任务的,没想到堂堂大理寺卿,竟然亲自下场?
进了教坊司内,辛槐这时才知,教坊司比现代世界里的高级会所还要占地巨大,还要奢华。
不止是一栋楼,而是数个大院子。
乘风楼只是其中一个。
每个大院子里都有造型迥异的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水池小桥流水花草树木,奢靡穷极。
下了马车,自有青衣小厮一手拎着红灯笼,一手举着伞前来迎接。
穿过漂亮气派的花园,进入一栋有着五层楼高的大楼。
一层大堂里灯火通明,丝竹声欢声笑语声阵阵。
大堂高高挑空,弧形的楼梯通往楼上。
站在二层三层的走廊上可以俯视整个大堂。
还别说,这设计真气派!
而大堂,放眼看去,只见装饰奢华,帷幔艳丽,中央位置数十
张长方形小桌分列成左右两排,几乎已坐满了人。
每个客人左右皆有漂亮的侍女陪伴,或喂酒,或划拳,或调情,好不热闹。
十几个侍女坐在客人身后,吹拉弹唱,好有氛围。
这么多人,可大堂内并不燥热,反而凉气扑面。
一大盆一大盆的冰块摆在大堂各个角落,能热才怪!
如此奢华,如此财力,也只有国企会所,礼部下的教坊司了。
一进大堂,颜少卿三人顿时引来数人注目。
无他,唯皮相太过俊朗尔!
不过,与女子看到大帅哥时激动兴奋的反应不一样,这些客人看到颜少卿三个大帅哥后,很是不悦不屑。
无他,唯嫉妒尔!
楼里的姑娘就喜欢这种相貌俊朗,气度斐然的小白脸。
一下子来了三位,那他们今夜还有机会和楼上的美人一亲芳泽吗?
晦气!
两位颜大人不仅官位高,心理素质也强大,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不友善的目光。
一个面带微笑,面不改色,一个俊脸阴沉,无动于衷。
辛槐虽然人微言轻,心理素质也谈不上多强大,但也不在意。
他是来查案子打听消息的,又不是来找姑娘找乐子的,才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呢!
小厮引着颜少卿三人在剩下的两张桌子上坐下。
大颜大人单独坐一桌,颜少卿和辛槐坐一桌。
辛槐往上看去,只见主桌上暂时无人。
才坐下,对面上首两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人便对大颜大人拱手打招呼:“少安老弟,姗姗来迟,该罚啊!”
被友人打趣,大颜大人笑着举杯:“是该罚,小弟自罚三杯,两位兄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