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颜少卿这么一威胁,几个侍女婆子皆是脸色大变。
可她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谁有嫌疑:
“能进大姑娘闺房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奶娘,只有老夫人,和老夫人身边的人。”
见问不出什么来,颜少卿只得让她们退下,又叫来奶娘。
奶娘是小院里最后审问的。
重头戏自然要留在最后嘛!
先是辛槐和善地问了几个问题:
“奶娘是刘大姑娘生母的陪嫁?”
“是。”
“奶娘的女儿牡丹和大姑娘年纪差不多?”
奶娘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辛槐:“自然差不多大,否则,妾身哪有奶水喂养大姑娘?”
被鄙视了,辛槐也不恼,反而笑了笑,继续问道:“奶娘是何时与牡丹父亲成婚的?”
奶娘脸色此时还挺正常的,努力回忆了一下成婚的时间:“大概是牡丹出生前一年的六月……”
真永冷笑道:“生孩子不都是十月怀胎吗?为何你成婚才七个月,牡丹就出生了呢?”
奶娘脸色顿时一变,慌乱起来,不敢看颜少卿三人的目光。
颜少卿冷着俊脸,沉声道:“是不是夫人怀孕时,你和刘侍郎暗度陈仓,也有了身孕。夫人得知,怒不可言,随便在府里给你找了个下人嫁了?”
奶娘脸色越发慌乱,连呼吸都变急促了,她还想否认,颜少卿猛地一拍桌子:“敢有半句谎言,立即喊上你丈夫,去刘老将军老夫人面前对质。”
只听“轰然”一声,桌子被拍得粉粹。
吓得奶娘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哀求道:“大人,不要,不要,妾身招,妾身招,夫人要妾身嫁,妾身不敢不从啊!”
颜少卿冷声问:“所以,牡丹真是你和刘侍郎的孩子?”
奶娘目光躲闪,点了点头:“是……”
颜少卿突然厉声道:“撒谎!”
奶娘虽然慌乱得厉害,但仍然狡辩道:“大人,妾身不敢撒谎。夫人不高兴,让妾身嫁人,妾身真不敢不从,乖乖嫁了啊!”
真永冷笑道:“虽然不敢,但心里只怕怨恨着呢!所以,等夫人一死,你带着大姑娘去北疆投奔刘老将军时,在路上将自己的女儿和大姑娘换了身份,是也不是?”
奶娘顿时目瞪口呆,吓得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颜少卿继续道:“所以,死的牡丹才是真正的刘大姑娘,不见了的那个是你和刘侍郎的女儿?”
奶娘此时已是脸色煞白,看向颜少卿三人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在疑惑,他们怎么会知晓这些内情的。
这反应不言而喻。
颜少卿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不再问话,沉默着。
看来,他们的推测果然是真的。
片刻后,真永盯着奶娘已快崩溃的脸,突然冷笑一声。
昨日,这妇人还因为他们要开棺验尸之事,对他们怒目以待,原来只是惺惺作态,装给他们看的。
虚伪!
鉴于奶娘的精神情况,询问是继续不下去了。
颜少卿三人又去了刘老夫人的院子,一一询问刘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侍女。
问的则是,谁有可能在刘真真出事后,去过刘真真的小院,将临摹伪造的书信塞枕头底下?
颜少卿负责问,真永辛槐负责观察这些人的微表情。
有没有撒谎,观察一番便知。
刘老夫人院子里侍女婆子十几个,先询问了刘真真出事后未跟随刘老夫人去小院的人。
结果,没有问题。
再问那几个随刘老夫人去了小院的人。
一婆子,一健妇,两侍女。
健妇回答问题时,目光坦然。
没问题。
两侍女则看着颜少卿真永的俊脸愣怔住了,都忘记回答问题了。
毕竟,这两人可是超级大帅哥,谁见了都犯迷糊,何况还是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
只有那婆子,低垂着头,不看颜少卿几人。
辛槐却从她手指不停地扯着衣襟的动作看出她是紧张的。
这个年纪,又一直替老夫人做事,想必也是心机深沉。
若不是颜少卿在这里,以威严之势压迫,她大概也不会紧张。
可她紧张归紧张,却问什么都不肯说。
颜少卿拿出王八之气,正要再威吓一番,就听一道冷硬威严的声音响起:“颜大人想问什么,直接问老身便是,何必为难下人?”
话音一落,一位高个子妇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辛槐转头看去,只见她五十多岁的年纪,身穿宝蓝色对襟大袖褙子,头戴金钗,面目普通,面相严肃。
虽已不再年轻,但浑身上下仍散发着一股英气。
这位便是刘老夫人?
辛槐愣了一下。
这也太年轻了,看着刘老将军年轻至少
十几岁。
等回过神来,他连忙起身行礼。
不愧是将军夫人,想必年轻时定英姿飒爽。
颜少卿紧跟着辛槐,起身行礼。
真永则慢慢腾腾。
一个致仕的将军夫人而已,还不配他如何恭敬。
可以他如今的身份……
哎!还是低调些为好,真永也拱手敷衍地行了一礼:
“见过刘老夫人。”
至于刘老夫人比刘老将军面相年轻许多这一事,他和颜少卿没辛槐那般诧异。
豪门贵户,老夫少妻很正常。
何况,说不定是刘老夫人保养得宜呢?
就刘老将军那暴脾气,肯定老得快。
刘老夫人打量着颜少卿真永,点了点头,道:“无需多礼。”
等几人再次落座,刘老夫人又道:“你们查案,想问什么,直接问老身便是。”
目光一直落在颜少卿真永身上,根本没看辛槐。
面对刘老夫人看似配合的态度,颜少卿竟然沉默着。
刘老夫人突然现身,大抵不是来帮他们忙的,只怕是来阻拦他们寻求真相的。
既然如此,他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可真永不屑于他的纠结,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问就是,这等小人物有何可顾忌的?
早一些找到线索,早一些找到人,了结了此案,好专心查青云观的案子。
他张嘴就要问,却突然听身后辛槐轻轻咳嗽一声。
若是旁人敢打断他问话,他定不轻饶。
可奈何是辛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