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御苍淡道:“不愿意?”
平遥长公主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兵部尚书年纪还不大,这时候告老还乡是不是有点早了?”
“没让你挂实职。”姬御苍道,“带着先皇御赐给你的御扇,你可以在兵部挂个需知,每天去兵部报到,了解一下兵部官员们每天的工作流程,挂虚职掌实权。”
平遥长公主扬唇浅笑:“我一去,只怕朝中要大乱了,那些朝臣怕是恨不得把我撕碎了吞下去。”
“你这么好欺负?”
“当然不会。”平遥长公主嗤笑,“可是我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富贵生活不享,跑去朝中搅浑水?就算真掌了实权,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哪有我天天待在公主府享受人生来得畅快?”
姬御苍轻叩着椅子扶手:“太后一直想垂帘听政,若本王两年后出了意外,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掌朝政大权?”
平遥长公主道:“两年之后,皇上年纪已可以亲政,就算皇叔发生意外,也轮不到太后垂帘听政。”
“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不管权力在谁的手里,他们羽翼渐丰之后,皇位会越来越稳固,不出五年,就可以完全统治雍国。”
平遥长公主淡笑:“那又如何?就算他们坐稳了皇位,也不敢动我。”
“你想让太后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寿终正寝?”
平遥长公主沉默下来,方才所有的不在乎都是伪装,这一句话就戳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太后想一辈子荣华富贵?
做梦。
“行。我答应。”她点头,“但是皇叔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兵部?”
言卿尘替她解答了这个问题:“兵部在战时要负责边关将士们的军饷和粮草运送,虽然由户部批钱,但兵部官员从中捞油水的也不少。当然,捞油水还不算太严重,若有小人算计,对粮草做手脚,关乎的是边关将士数万甚至是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疏忽不得,摄政王是想有个信得过的人监督着,以防有人生出歹心。”
如今摄政王掌朝权又掌兵权,皇上和太后对他忌惮很深,最想除掉的就是他手下那些骁勇善战的手将军。
若朝中有小人当道,将士被算计也不是稀奇事。
平遥长公主眸心微细。
摄政王眼下显然是不会上战场了,太后母子把他视为死敌,先皇让他摄政,他如今握着天子的权力,轻易不会离开京城。
就算边关真有战事,他也会派出有能力作战的心腹将领,有他镇着朝堂,没人敢在粮草上大做文章?
除非嫌九族死得太慢。
可现在变数最大的就是摄政王的身体。
平遥长公主明白权力斗争中的尔虞我诈,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缓缓点头:“行吧。”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平遥长公主没再继续逗留,很快起身离去。
言筝和谢听澜沉默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姬御苍和沈凝,心头隐隐猜到了什么,表情透着几分凝重。
谢听澜剑眉皱起:“明年小皇帝亲政,主上的毒暂时还没找到办法,就算打压了太后和秦家又能怎么样?”
沈凝淡道:“我已经找到了研制解药的办法,最多再两个月,他的毒就可以解,不必受制于皇上。”
什么?
言卿尘和谢听澜惊得起身:“王妃在说笑?”
沈凝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们:“我从不说笑。”
“这根本不可能。”谢听澜显然不太相信,“这一年来我们找了不下十个名医,他们都毫无办法——”
沈凝皱眉:“所以你希望你家王爷一直找不到办法?”
谢听澜噎了噎,道:“当然不是。”
可事实并不是他希望什么,就能来什么。
沈凝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十四岁之前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曾拜过师学过医,更没有接触过世外高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找得到解毒的方法?
而且摄政王中的毒并不是寻常可见的毒。
那些名医说的是解药复杂难制,药引更是难求,除非神医出世。
可这天下有几个神医,又哪那么好找?
“王妃说的是真的。”厅外传来凌风沉稳敬服的声音,“前几天王爷毒发,就是王妃用银针给王爷暂时解了毒。”
此言一出,言卿尘和谢听澜惊诧,看着沈凝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王妃居然会解毒?
若不是凌风从不说谎,他们压根不会相信。
可他们还是想不通,王妃哪来的这身本领?
“主上,王妃说的是真的?”谢听澜目光落到姬御苍脸上,“真的能解?”
姬御苍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至今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让沈凝给他解毒。
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议。
“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朝政大事别让他操心了。”姬御苍声音冷漠,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秦国舅如今掌管着
户部,找个机会弹劾一番,本王要秦家万劫不复。”
“是。”言卿尘应下。
“郊外那群山贼抓了几个,主上要亲自审问吗?”
“送往刑部,命狱卒严刑拷问。”姬御苍嗓音冷酷无情,“不许有一个漏网之鱼,他们若招不出幕后主使,就每天十二时辰不间断讯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