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国流云州安远城城西,樱家大宅中。
新来的齐先生正在给樱落落讲解他自己编着的《十二国春秋》,书中的时间跨度从人族妖族大战后十二个大国的立国一直到三年前,内容包括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天文气象、物质生产、社会生活等诸方面,是这位齐先生的毕生心血,至于那些生生灭灭的无数小国,则不在此书中。
齐先生搁笔后继续游历大陆,却在安远城的酒楼中,被樱落落之父樱花雨给忽悠了到家中。
齐先生当时抿酒抚须一笑,对其接风的友人说:“吾游历大陆三年有余,今至安远城。虽地灵气纯美,然未见英杰之士。吾所见,可谓寥寥无几,贤者如君者,实难得也。”
其友微微惭愧地答道:“齐先生才高八斗,着书传世,实乃大才。安远虽属金阳国之地,却贤俊势微,确是容不下先生之目光。”
当时在旁边酒桌上吃喝的樱花雨听到后就不乐意了,上前插言道:“喂,这位齐先生,你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又可知‘朝闻道,夕死可矣’?”
齐先生初时面露鄙夷地看着这位富商,突然语出不逊且满身铜臭,结果却越听越奇,最后不由惊问道:“敢问这些是何人所言?”
樱花雨斜下巴微抬,睨着他回答道:“正是小女所言。”
齐先生起身拱手道:“能否引见令爱?”
樱花雨笑得颇为得意:“诺!先生可与我同回府上,我唤出小女与先生一叙。”
于是,这齐先生就这么变成了樱落落的先生。
但是,他在接下来教导樱落落的过程中,却经常不敢以师者自居,反而是以亦师亦友的身份跟樱落落探讨,并为她的言论击节赞叹。
他还带着樱落落参加了多次城中举办的“文会”,在文会中,樱落落展现出了她独特的见解和才华,赢得了众多文人士大夫的赞誉和尊敬,她的洞察力和才情远远超越了她的年龄,让在场的文学大家都感到惊叹。
齐先生也不甘示弱,他和樱落落一同讨论文学、历史、政治和哲学等各个领域的话题,亦师亦友的关系让他们的交流更加深入和富有活力,他为樱落落解惑,指点她的疑问,也从她的见解中汲取了灵感。
这数次文会不仅让樱落落获得了认可,还让齐先生的《十二国春秋》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推崇,樱家大宅成为文人雅士们争相造访的地方,各种文化活动和座谈会在这里举办。
樱落落的名字开始在文坛传颂,她成为了安远城文化界的耀眼明星,并且逐渐传向周围的城市。
对于这种情况,樱落落经常有些无语地想道:“咳咳,我不过是个勤劳的搬运工而已,这些在华国不过都是些耳熟能详的言辞论调。”
但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中,樱落落却经常感觉到有一股温润而浩然的东西,逐渐弥漫在自己身上,让她的气质和气势逐渐变化,连她老爹樱花雨有时候看着她,都会带着一丝尊敬之色。
这日,樱花雨一脸喜色地跟樱落落说:“乖囡,你看,现在连周边几座城都有人在传颂你说的那些,那些什么儒家道理哦!我家落落距离那才高八斗,应该也没多远了吧?”
樱落落一脸正色,微微低头说道:“老爹,落落还差得远,不敢自称才高八斗。”
樱花雨脸现怀疑之色:“可是连齐先生都说你惊才绝艳,他不及也。”
樱落落脸色严肃地微微摇头道:“齐先生那是谦让之词,落落需要学的还很多。”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咔咔,我要是说我比齐先生厉害,你的尾巴是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却不料,樱花雨又伸出手掌在她头顶揉了一把,然后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不信,我去问齐先生。”
而后他转身就跑。
樱落落顿时像个被扯到了胡子的猫一样,炸毛了,勃然吼道:“樱花雨!你给我!滚!”
随着最后一个“滚”字传出,好似有一股气流在樱落落身边快速汇聚,而后冲向樱花雨。
正在飞奔的樱花雨突然感觉脚下一滑,顿时摔成了滚地葫芦,还余势不消地往前滚了老远才停下。
虽然他肉多减震没受什么伤,却是灰头土脸、一脸懵地站起来,喃喃道:“居然脚滑了,真倒霉。”
而看着这一幕的樱落落,却是一边有些好笑,一边又有些惊讶,大声问道:“老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走了!”
而樱落落再细细去感应刚才那种感觉,却又没有什么发现,仿佛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半月后,她也听到了机械语音的系统公告。
···
“五小队,冲!”
随着一声有些稚嫩却高亢的命令声,一群六岁左右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的小男孩分成五队,每队十余人,整齐地向前冲跑,目标就是大坝场最末端画好的白线。
“停!整队!”
五个小队刚刚冲过
白线,命令声再次响起。
男孩们顿时站得笔直,迅速用小碎步调整好刚刚冲刺时略有些散乱的队形。
“向后转!”
“交叉队形!冲!”
五小队顿时齐刷刷地向后转,然后五支队伍一边前冲一边交叉错位,整齐有序。
如果从半空俯瞰,就能看到这五支队伍如同波浪线一般向前流淌,有一种异常整齐的美感。
当五个小队冲至大坝场另一头的高台前时,如同一根标杆一般站立在上面的汉森岖大喝道:“停!整队!”
五个小队的波浪线错开,恢复到整齐的五列队形,然后标齐站好。
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虽然只是一群小男孩,却自有一股不一般的气势。
而且能做到这一步,一方面说明这两月多的苦功没有白费,而另一方面,却说明汉森岖确实是有一手。
这时,坐在大坝场周围围观的一大群男女老少,都纷纷鼓掌喝彩和议论纷纷。
“好!”
“好精彩呀!哥哥们好棒!”
“二哥!我也要参加!帮我给森哥说说啊!”
“你家那二娃子,表现得可真不错啊!有虎卫的架势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还是阿森那小哥厉害,都是他训练得好啊!”
听着这些声音的五个小队的男孩子们,却一动都不敢动,因为,站台高台上的汉森岖还没有下新的命令呢。
而围观者中有两个没有随军参战,而是负责护卫县里的军卒却是低声交流道:
“汉校尉家这小娃子可当真是个将才,真难以相信他才不到三岁!”
“听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啥都会的,听参军大人说,那叫作‘生而知之’,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反正就是很厉害就对了。”
“是啊,那阿森可真的是天赋惊人,听说他小时候一顿要喝十个女人的奶,一觉要睡十天,真的是神人转世啊!”
“太厉害了,不知道等他长大进入咱们军中,会是怎样的厉害人物?”
“难以猜测,我看他以后肯定比咱们校尉的官职还要高。”
“呸,这还要猜吗?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吧!”
而这时,站在高台上的汉森岖,两条刷子般浓密的小眉毛斜挑着,眼睛圆瞪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五个小队,满脸严肃地大喝道:
“将士们!告诉我!你们为何训练?!”
六十余个男孩顿时齐声吼道:“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你们怕不怕苦?!”
“不怕苦!不怕累!掉皮掉肉不掉队!”
“你们在这里听谁指挥?!”
“森哥!森哥!森哥!”
在这微微有点稚气却颇显雄壮的吼声中,汉森岖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了笑容。
而就在这时,汉森岖头顶的半空中好似有无形的气势凝聚,而后飞速坠下,直直地从他头顶灌入,一直灌注到了他的全身!
一时之间,汉森岖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不由把目光瞟向了高台两侧摆放着的不少大小不一的石锁,那是军中几个力士放在此处的,有时会拿来表演单手举锁的绝活,彰显武力,以壮军威。
不过哪怕是最小的石锁,也有百斤重,若是放在平时,汉森岖自然不会去碰这些石锁,因为肯定举不动。
但是在此时,他只觉得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可以举起百斤石锁!
当下,他不再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步子就走到了石锁旁边。
他微微吸了口气,一把抓住石锁上的横杆,“喝!”
吐气开声,顿时将那百斤重的石锁举了起来,直接举过了头顶!
台下顿时响起了炸雷般的哗然声!
而汉森岖却觉得自己犹有余力,就举着手里的石锁,横跨数步,伸出另一只手,抓住第二个石锁的横杆,依样画葫芦地举了起来!
台下的哗然声简直要掀爆了整个大坝场!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声:“森哥威武!”
顿时台下响起了整齐的呼喊声:“森哥威武!森哥威武!……”
汉森岖轻轻地将手里的石锁都放下,脸不红、气不喘,仿佛那不是两个重达百斤石锁,而是两团棉花。
他双手在胸前分开,微微往下压了压,场上的呼喊声逐渐停歇了下来。
就在他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刺耳的鸣笛声响起,而后伴随着“噗噗噗”的兽蹄声,一个军士骑着一头异兽疾速奔来。
那兽极为雄健,但是额头两侧却生有双角,如同两把锋利的弯刀。
奔跑之时嘴微微张开,竟能看到锋利的牙齿,显然不是素食主义者。
那是军中驯养的坐骑,名为弯角兽。
人群轰然让开一条路,那一人一兽奔行至高台前,才勒停而住。
随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