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双方和谈的日子越来越近。
要说这其中最高兴的,那自然非李嗣原莫属,这段时间他差点做梦都笑醒来。
只要李克用一死,便不会再受其钳制,晋王的位置不就顺理成章落到自己手中。
再退一步说,就算晋王做不成,那这通文馆圣主的位置总该没跑了吧。
众生万象,在李嗣原做着美梦的时候,池言也终于从漠北出发。
在述里朵和耶律质舞不舍的目光中,他只身一人前往终南山藏兵谷赴约。
孤身前往,这并不是托大,而是自信。
因为,别说是区区李克用,就算袁天罡亲自出手也留不下他。
毕竟,硬刚和跑路是两码事。
哪有赌狗天天输,我打不过难道我还跑不过吗?
另一边,李克用同样是轻装出行,不一样的是,他比池言多了几个随从。
毕竟盘踞晋地多年,作为一方诸侯,自然是被人伺候惯了,出门做不到像池言那样孑然一身。
至于为何不多带点人马。
一是害怕池言搞偷袭,所有门主和有生力量都被他派遣到晋国各处边境守城。
甚至连太原城内维持治安的军队都被派往前线,谨慎到这个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二是李克用也明白,一旦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巨大的差距不是一点人马就能填补的。
只要池言愿意,来多少人都是给他送人头罢了。
……
“巧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晋王。”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藏兵谷山门外,池言正好与李克用相遇。
虽然两人近乎生死仇敌,但还未正式开打之前,双方都没有产生不必要的摩擦,反而是显得彬彬有礼。
特别是池言,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仿佛此行不是来谈判而是来旅游一样。
“真是惭愧,老朽一把年纪了还劳烦魔尊挂念,话不多说,请吧。”
很显然,李克用不想在这繁琐的礼节上浪费时间。
他迫不及待想与池言达成和解协议,然后计划着自己后半生龟缩在太原的生活,决定永远不去招惹这个煞星。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若当年他对池言客客气气的,又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年纪大的先请。”
这一刻,池言无不是将尊老爱幼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不过池言越是表现得有礼貌李克用就越是谨慎。
他更不可能听池言的鬼话走在前面,毕竟那样一来便把自己后背留给了敌人。
李克用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如此不明智的举动,作为老油条的他又怎么会上当。
不过,他显然是想多了。
池言只是单纯的有礼貌而已。
当一个人过于强大时,他一句无意义的话或者动作都会被过度解读,导致当事人疑神疑鬼。
见李克用迟迟没有动作,池言便嘴角一扯发出一声嬉笑。
随后也不再客气,一脚踏出率先迈开步伐。
同时,此举也将自己后背暴露给李克用。
见此,李克用面色一滞,心中一瞬间冒出了搞偷袭的念头。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随后这个念头就被他扼杀在脑海中。
解决池言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但他不能出去,也不敢出手。
李克用没有意识到,因为之前那场落败的战斗,他的锐气早已被池言磨平。
对于池言这个年轻人,李克用的心里是惧怕的,只是这份恐惧被他埋藏得很深很深。
那一战,不光失去了他的右眼,随之消失的还有所图天下的雄心壮志。
也许有的人会说,李克用可是敢硬刚大帅的人,袁天罡他都没放在眼里,岂会惧怕池言?
要知道,那时候的李克用潜心修炼了多年,实力接近青霄位,肯定会自我感觉良好。
袁天罡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实力未知的对手,所以才会产生那种迷之自信。
再加上李存勖的死让他乱了方寸,这才着急摊牌。
但这时候的李克用可是深刻领教过了池言的厉害。
面对池言这座大山,李克用明白就算对方修为停滞不前,也不是自己随便修炼上几年的时间就可以弥补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只要还有选择的余地,便不会一个劲死磕。
池言正是利用了这个心理,才让李克用一步一步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
片刻以后,李克用还是没有挪动步伐,等不耐烦的池言直接回头催促道:“晋王还不动身,莫非是不想和谈了?”
闻言,李克用这才愣神状态中苏醒,一步踏出迈向台阶,而这一步,也预示着他正式走向死亡。
与李克用的惆怅相反,池言的心情无比轻松,一路上就像回家一样。
由近及远看去,藏兵谷内熟悉的风景映入眼帘,不禁让他回想起了穿越之初的时日。
那时候人帅嘴甜,青涩懵懂。
正是靠着这一点才在众多不良人中脱颖而出,俘获了石瑶大姐姐的青睐。
几年时光弹指一挥间。
如今人帅嘴甜倒是没变,却不似当初那般青涩,反而将自己磨炼成了一个老司机,甚至成为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玄冥教魔尊。
人人都在改变。
始终不曾改变的,是这藏兵谷内的山石树木。
也许,这就是物是人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