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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神情怪异

站在殿前的白无常说,裴有华,你枉做一个男人,太没出息了,哭什么哭?别哭了,好好向城隍爷把情况说清楚。

亡汉裴有华这才忍住不哭,他说,城隍爷,您听我讲,我是为一个叫佘青叶的女人殉情的,自缢前,还写了一份遗书,表示自己活着不能与佘青叶做夫妻,死后也要与她做一对鬼夫妻。因为我太爱她了,在读书的时候就爱上她了,谈了几年,后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就是我们大队1队的施久鸣,他追求佘青叶,他家比我家富有,这样嫌穷爱富的佘青叶就抛弃了我,和施久鸣结婚了,但这十几年来,我一直爱她,不解初衷。

这次,她打死了一条大白蛇,我以为她患病死了,还送花圈前去吊孝,之后我回家就自缢身亡,希望我的灵体和死去的佘青叶的灵体结合,成为一对两情相悦的鬼夫妻,未料,死去的佘青叶又活过来了,让我的想法和举动全部落空,因为我死了就死了,再也不能活过来见上她一面,就这样我觉得白死了,既后悔,又伤心。

说到这里,亡汉裴有华的眼泪又唰唰地掉。

城隍与白无常,还有分列在殿堂里的阴差们都面面相觑,敢情亡汉裴有华死得如此滑稽又特别可怜。

忽然,城隍示意一位阴差出了殿堂,一会儿把亡妇佘青叶领了进来。亡汉裴有华埋头竟自悲凄,尚未发现。

城隍叫一声裴有华,你看谁来了?亡汉裴有华抬头就见到亡妇佘青叶,这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破涕为笑地问道,青叶,你……你不是还阳了吗?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佘青叶苦着脸说,还阳就好哦!我哪里还阳了?我的身子是活过来了,但已经不属于我了。

亡汉裴有华惊诧地问,那是怎么回事?佘青叶说,我不想解释。亡汉裴有华讨好地说,青叶,你知道吗?你过世,我去吊孝,还送了花圈呢!为了在阴间与你见面,我还为你殉情了咧!

亡妇佘青叶却冷冷地说,我可没要你殉情,是你自作多情而殉情的,与我无关。

刚才脸上还挂着笑纹的裴有华很尴尬地说,难道我为你殉情都不能感动你?你在阳间因做了施久鸣的媳妇,对我冷漠,怎么现在归阴了,阳世的权势利益都没有了,咋对我还是这态度?

亡妇佘青叶不满地回答,那就告诉你,白蛇精弄死了我,又弄活了我,现在它附体了,看起来是我,实则是白蛇精主宰我,我的身体不过是一个任由它支配的傀儡。但是我不服,我要到地府去击鼓鸣冤,要求附在我身体上的白蛇精,把我的身体还给我,简单地说,我就是要还阳。

假如,你还不了阳,咱们俩就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行不行?亡汉施久鸣这么讲,显然对她还是那么痴情。

不可能、不可能。白无常抬手直摇,大声讲明缘由,你是自寻短路死的。阴律明文规定,对于阳寿未尽,自杀丧命的亡灵一律关押在枉死城,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为了惩罚自寻短路的亡灵,每过七天,都要让当事亡灵到自杀之地经受一次与自杀时同等的痛苦,而且周而复始许多年。你刚才说,想与佘青叶做一对鬼夫妇,怎么能成?就算佘青叶不能还阳,等你从枉死城刑满释放出来,再去找她,恐怕她早就转世投胎了。

大家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受到嘲弄的亡汉裴有华脸上又阴郁得很难看了。

在阳世,附体的白蛇精大都无人识破,都认她是死后复活的佘青叶,可是她的行为举止、话音和个性都变了,人们只是感到奇怪,背后也议论不出一个结果。

当然外人与佘青叶无利害关系,只将其事作为谈资罢了,并无须耿耿于怀。

作为其丈夫的施久鸣却不同,和佘青叶一起生活,特别是晚上同床共枕,最初他有些不适应,觉得现在的佘青叶比以前的佘青叶温柔些,还更会侍候他,说话轻言细语,动作也优雅。

当然以前的佘青叶也对他不错,只是个性强,有点霸气,并且嗓音粗,大大咧咧的,做家务却是一把好手。

两相比较,施久鸣更喜欢现在的佘青叶,因为凡事只要合常规,她都顺着施久鸣,并且懂他,与他相处得默契。

以前的佘青叶经常因家庭琐事与他产生磨擦,常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她是队里的妇联主任,比仅仅是社员身份的施久鸣强,所以施久鸣就只能听她的,不容解释,也不好沟通。

更让施久鸣受不了的是,由于以前的佘青叶颇有姿色,从事的工作与外面的男人又接触得特别多,他便提心吊胆的,估摸着总会有那么一天,妻子在外面骚,继而会在不经意间给他扣上一顶环保色的绿帽。

而现在的佘青叶完全不同,她就算与外面的男人接触,也规规矩矩,不给对方制造越雷池一步的机会。尽管她还是面容姣好,人见人爱,可是她只钟情于施久鸣,从不与异性打情骂俏,这一点让施久鸣尤其放心。

白驹过隙,不觉已满三年。一天傍晚,尚未到燃灯时分,现在的佘青叶就从菜园里早早地荷锄回家了,等施久鸣回来时,已到二更时分,素常她都会系起围腰到灶屋里动炊弄夜宵的,可是当日晚上,她坐在堂屋里不动。

施久鸣见她呆若木鸡样的神情怪异,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没有回答,却又突然起身把手一招,示意施久鸣跟她走,走进睡房,她划根火柴,点亮一盏油灯,放在床头。随着脱了鞋和外衣就躺在床上。

青叶,你是不是病了?病了我就带你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病。施久鸣望着她着急地讲。

我没有病,但是有件事要跟你说。现在的佘青叶这么讲话时,施久鸣就伸手摸她的额头,感觉不烧,也就相信她没有病。但是她这么早就睡,而且没有宵夜,就越发感到奇怪。他说,青叶,有什么事,你就讲吧!

你把房门关严,我再跟你讲。现在的佘青叶话音甫落,施久鸣就走出睡房关门去了。再转来,现在的佘青叶对他细声细语地说,久鸣,从今晚开始,我要离开七天,七天之内,你要把大门关紧,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要对外人说,连正在读书住校的子女也不要说。

你还要记住一条,这盏油灯放在我的床头边,七天之内也不要让它熄了,油快烧干了的时候,你要添油;还有,若满了七天,我还没有回来,你可以举丧。就讲这么多,我现在就要走了。

施久鸣正要问她到哪里去,话尚未出口,就看到现在的佘青叶静静地躺下,闭着眼睛,像睡觉一样,又有点不同。

睡觉者大都由于呼吸,身子微微颤动,可是她的身子却不颤动,倒像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应该说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