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北山镇街道东侧竖起了一栋二层楼房,楼房主人就是那个买彩票中了奖的马义。他建这栋楼房包括装修只花了10多万元,还有30多万元钱,最初存在银行,指望拿些利息,后来有人指点他不如投资某个项目,弄得好,可以赚大钱。
可他人缘关系一般、社交能力也一般,不知投资什么项目才好。后来他新娶的媳妇——那个叫邹芳的姑娘给他出主意,说你发财是听了我姐姐的话,才有今天。
邹芳所说的姐姐就是那个卖彩票的黑发披肩的叫邹芬的姑娘,其实马义开始和邹芳谈朋友是她做的介绍。
当然邹芳一直都对马义有意思,在他因为那条白狗的事儿弄得他失业而非常落魄的时候就关心他。只是那个时候,马义非常自卑,连朝这方面想的勇气都没有。他中彩虽然是范财神爷暗中相助,但是卖彩票的邹芬姑娘也确实帮了忙。
最初她看见拉着板车路过福利彩票门店的马义,就非常主动地跟他讲解等等。中彩之后,邹芬有一次碰见马义,马义换上了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发亮。再不像以前,见了人总把头低着,现在却是高昂着头,很自信,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邹芬便以劝他再去买彩票为名,和他多接触,才搞清楚他还没有谈朋友,就把自己的妹妹邹芳介绍给他。
那时,马义只到彩票门店去玩玩,也没有多买彩票,只说我心满意足了,见好就收。其实他内心里很清楚,当初是因为碰见一个穿古装的姓范的人,邹芬说那是范财神爷在帮他,他的耳朵里还能听见范财神爷说话呢,而眼下却没有这种情况了,要是又出现这种情况,马义就会再买彩票;既然没有这种情况,他就不会随便由着头脑发热,掏钱买彩票。
尽管一张彩票才两块钱,如果不能中彩,他认为那是浪费。这会儿,听到已是新娘子的邹芳说去找姐姐邹芬。他挺高兴地说,芳芳,我说得对,我发了点财确实是听了你姐姐的话,现在我想投资什么项目没有主意,再去问问她,说不定她又会拿出一个让我更发财的主意来,走,我们搭车去找她。
邹芬还真的出了一个好主意,叫马义学驾驶技术,将来跑运输有钱赚,还说她家对门有一户姓魏的,跑运输不几年就发大财了,以前是租车开,后来买一辆货车开,一车货来回跑一趟长途,不过三四天,净赚1000多元。
那期间一般上班族,一个月才能拿到一两百元钱,也就是说姓魏的跑一趟车,几天时间所赚的钱相当于上班的人半年所拿的工资, 这个项目赚钱是多么有诱惑力哦!
邹芬在家招待她妹夫马义吃午饭时,还扯起姓魏的事儿说,他们家前几年就住在我家对面,早就搬走了,现在建了私房,一栋七层的楼竖在河边,多风光哦。你们知道他们家过去好穷喽,两个人上班,每月工资不到头就花光了,经常吃饭没菜,就蘸盐水拌饭下咽,变化太大了。
马义一脸惭愧地说,我以前不是一样的,他还能蘸盐水拌饭吃,我还不如,因为我是买盐的钱都没有,哪能用盐水拌饭吃呢?想到这里,我就该感谢你邹姐。
邹芬说,你不应该感谢我,应该感谢范财神爷。邹芳伸手把他的额头一点,说你是应该感谢范财神爷,要不是他暗中助你,你哪有今日?唉,你能不能再求一求范财神爷,让他再暗中助你发一笔大财呢?
马义把嘴里的一口饭咽下去说,我求倒可以,问题是有些事情可遇不可求,就说我中彩吧!根本就没有求助任何人和神,这财运就来了。
邹芳说,你求范财神爷没有信心了,就求我姐姐,她说不定就是财神。你听她的去学驾驶,将来开车跑运输,说不定像那个姓魏的,可以发大财。邹芬摇着头说,我不是财神,我自己都没有发财,能算财神吗?不过,你听我的学驾驶跑运输,还真是一个发财的行当。
马义听邹芬姐姐的,去学驾驶,交了几千块钱,可是总也考不到驾照。他也费了心,文化水平不行,请人代考过关了,可以上车学习操作。从倒桩到上路等技术要领基本都掌握了,可是到地级交通部门驾驶学校去考试,总是过不了关。
他反复考驾三次,都有失误,也许是人太紧张了。记得在最后一次上路考试,考官就坐在副驾驶座,见前面来了一辆大卡车,叫他踩刹车减速,他却踩油门,幸亏是陪驾车,考官连忙把刹车踩住,气恼地说,你没门了,下次来吧!
再望一望前面的大卡车已经停住,考官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马义却一脸木然。驾校老师说,你心里素质差,干脆交点钱,最后一关路考也请人代考算了。他照办了,可运气还是不好。
考试那天,驾校把他早已交出的钱退给他,说路考这天,省里交警部门组织检查,很严,一旦发现问题就都不好办了。马义气性硬,就干脆放弃不考了。他自己清楚,已经学会了驾驶,不过不太熟练。
他却也想买一辆货车开,像邹芬说的那个姓魏的一样跑运输发财。这显然不行,没有驾照就算你买了车,也不能够驾驶,驾驶就是违法,被交警抓起来往号子里一关就没有意思。
但是马义并不死心,在驾校学那么久的车,还染上了一点“麻花瘾”,不摸摸车,还手痒痒的。这样他就干脆买一辆农用车,开这种农用车,管得不严。
马义便趁了这个政策宽松的空档,驾驶一辆“神牛牌”农用车在北岭镇跑起石材运输,可是当地的石材企业就那么一两家,他们也有跑运输的专车,只有在生意旺的时候,马义的车才偶尔派得上用场。这样,他总觉得没有多大的赚头,便到外面揽更有赚头的活儿干。
早春的一个飘起麻麻雨的天气,马义把神牛开过县城,到30公里外的西岭镇采石场揽到了运辆活儿,主要是运送石料,一周下来,除去吃喝等生活费用可净赚一千元左右。
毕竟好景不长。一次,马义把装满了石料的神牛开上一条乡村公路,到了中途就停下来,因为路中间不知谁码了一排石头,必须搬开,才能开过去。
马义只好下来一块块地搬。忽然,从田间走出一个面相很凶的方脸男人,指着马义骂道,你是哪里的野杂种?把车开到我们西岭镇地盘上来了,你是来跟我抢生意是不是?我的车正在修,修好可以开了,你赶快滚蛋。我们这里的采石场应该由我们自己的人跑运输,你来掺合着干嘛?不要把你的筷子伸到我们的碗里来,否则就对你不客气。今日你自己把拦路石搬开,让你过去,以后还不滚蛋的话,就不是码石头阻车的问题,那就要让你挨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