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门口收石头的是赵传家，他就坐在门口，看着别人过称。

五六百斤石头才卖七八毛钱，先过车子，再过车皮，速度还算快，但是真不轻松。

也只有每当过完称，在收到钱的瞬间，卖出石头的村民脸上，才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就为了七八毛钱，而且还不是每天都能弄到这些钱，可他们就是很满足。

这样对比起来，秦军就干半天活，能赚两块，已经很不错。

所以，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秦军感觉现在的自己还算幸福，因为下午他可以不用干活。

走进窑厂，秦军就看到一群人在大干快上。

下午的活也不少，敲石头，和煤胚，特别是煤，做成块之后需要晾晒一下，要不然没法用。

“厂长，水也是个问题！”

刚刚靠近煤堆，秦军就听到一个声音。

过去一看，是新来的副厂长赵二娃。

他拄着一双拐，正看着一群人干活。

走近了，秦军立即看到他那缺失的一只脚。

此时裤脚被捆扎起来，看着有点怪异。

最主要的是，缺了一个支撑点，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水确实已经是个问题，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秦正看到秦军，点了点头，就对着赵二娃道。

赵二娃也跟秦军打了个招呼，就转过头继续道：“村里有没有水泵？”

“这边挖个水池，用水泵抽水过来存储，会不会更方便一些？”

秦正立即道：“村里有水泵，不过这个时间，挖水池可不容易。”

秦正头痛，这厂子办起来之后，他才发现哪里都是问题。

秦军倒是对赵二娃更感兴趣，能够提出问题的员工是好员工。

但是，自带解决方案的员工，肯定是优秀员工！

“我看这边有不少矿坑，这是以前挖过铁矿石的地方吧？先凑合着用？”

果然，既然提出问题，赵二娃就有想法。

“行吧！就先这么凑合着！”秦正也没好办法，就只能先这么做。

商量好了这件事，自然就要让人去执行。

水泵哪个村都有，毕竟是必需品，这是浇地用的。

至于水源，村里北面有一口井，虽然远了点，但是村里的浇灌带肯定足够。

解决了水源，赵二娃又说起原材料。

煤炭他们没办法弄到更多，但是青石确实可以。

现在每天需要二十吨，单纯依靠村民自己挖肯定不行。

比如最近两天，村里面每天也就能凑个十吨八吨的。

如果不是秦正带着人，使用驴车去外面拉，也许已经不够用。

“这个我们早有准备，现在还不能全面放开收购。”

秦正看了一眼赵二娃，再看看秦军，接着就解释道。

“既然我们村挖的不够用，就让周围一些村子也参与进来，赵家洼也可以。”

赵家洼就是赵二娃所在的小村子，现在是小队，秦军倒是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大队。

秦正这么一说，赵二娃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嗨！现在每个村子都一样，大冬天的所有壮劳力都在家闲着！”

秦正对于现在的村民，明显更加了解。

“既然我们有需要，自然是能照顾自己人，还是先照顾一下自己人再说。”

赵二娃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早上可是他们村的队长，骑着自行车带他过来的。

虽然队长什么都没说，但是那意思，他还能不明白？

只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过来居然成了副厂长。

说完了工作，赵二娃轻松了不少，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秦军扛着的长枪。

秦军看着赵二娃双眼放光的样子，立即笑了。

他就知道这些当过兵的，一个个就看不得枪。

特别是这些退伍的，交出手中的钢枪之后，好像就有了一种执念。

现在遇到一把好枪，立即双眼放光，就想着抢过来自己摸摸。

秦正这个时候，也注意到秦军手中的长枪。

他也是双眼放光：“这就是你小子新造的长枪？感觉比秦风手中那把要精致，也更漂亮！”

秦军一听，就更得意了。

“那是自然，那一把是试做，这一把才是真正的作品，能一样？”

“我看看！”秦正可是毫不客气，走过来就伸手。

秦军可是太了解这些家伙的德行，看看他二哥就知道。

所以，秦军一个后撤，就躲过那只手。

接着他直接转身，根本就不给秦正机会。

“我去打几只鸟，晚上我们庆祝一下，算是欢迎赵厂长他们。”

“你这家伙，不先顾着工作吗？我可是厂长，要不然扣你工资！”

秦正气愤的追上来，想要试试枪。

之前秦风拿着一把枪，在村里四处嘚瑟，他早就想抢，只不过没来得及，毕竟还有工作。

现在正是机会，下午没有多少事情，正好试一试这把十分威风的长枪。

“得了吧！我的工作已经做完，再说，我这是给你们打猎呢！”

秦军的身手足够灵活，几下就躲过秦正，跑远了。

等秦军走远，赵二娃才反应过来。

“这小技术员，还真有本事！”

看着一脸感叹的赵二娃，秦正得意的不行。

“这小子是有本事，想做什么看几眼就会。”

赵二娃震惊的看着秦正：“这个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最近小河小队的事情，周围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毕竟这边多了一家石灰窑厂，对周围村子的影响太大。

既然窑厂已经出名，秦军的那点事，自然也就瞒不住。

“是真的，石灰窑你已经看到，我们都烧了那么多。”

“最近几天，村东头的砖瓦窑也已经收拾出来，我早就开始让人做砖胚！”

“秦军说他会烧砖瓦，虽然我们都没见过他烧，但是他说会铁匠活，今天的锅、刀，你也看到了。”

“还有今天的这把枪，其实第一把前天就做出来了。”

赵二娃确实有点震惊，他也算是见过世面，有本事的人也见过不少。

但是，这么牛的孩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能造铁锅算是技术，但是跟造枪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别。

也可以说根本没法比，会造铁锅的多了，会造枪的你见过几个？

特别这还是一个孩子，更不要说，他造的那把枪，好像不是仿制的。

他进过南越，见过大批苏制武器、美制武器，国内的更不用说，不管什么好用，都会优先让他们选。

就算是这样，他居然就是没有见过，像是秦军手中那么好看的枪，这就很不简单。

赵二娃心痒痒的不行，他真想试试那把枪。

所以，不顾自己腿脚不方便，他还是一瘸一拐的向着秦军那边走去。

而此时的秦军呢？还真就听话的先去干活。

他毕竟现在是窑厂的技术员，还是要先做好本职工作。

当然，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动脑筋，不能下死力气拼命干。

所以，他没有走远，而是来到敲石头的那群人跟前。

特别是那新来的五名职工，他们年轻，好像还有点文化，也许值得培养。

至于培养出来就跳槽，很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培养接班人了啊！

虽然猜到这些年轻人，恐怕是玉爱国安排过来偷学技术的，但是秦军也不打算隐瞒。

不是大公无私，而是烧制石灰，真的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只要有人狠下心，不怕损失，摸索着浪费几窑的煤，就肯定能学会。

只是需要时间，还有一些成本就能学会，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做呢？

主要还是利益不够，你看着，等到全面放开之后，很快周围村子就遍地石灰窑。

那个时候，谁教他们了？

还不是自己摸索着学会的？或者本来就会，这全是利益使然！

所以，这个窑厂也就还有一年多的好日子。

等到八一年，正式有了个体户，肯定就有人出来竞争。

既然这样，秦军又何必敝帚自珍？

最主要的是，其实这烧制石灰赚钱太慢，还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