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萧七郎帮忙,我们全部都是匈奴人打扮,并没有人盘问什么,很快便抵达了添香院。
娘见到我无事,才落下泪来,劝我赶紧嫁人,不要整日在外面搞事情。
她甚至希望我放下仇恨,做个贤妻良母。
早半年,娘跟我说这些都能实现。
如今的我,已然玩野了,只能让她遗憾了。
没有在北关久留,这些马匹需要送到清风寨,连夜一行人便动身朝着昌县赶去。
回清风寨要经过昌县,刚好其余人都应当在望乡客栈。
昨日离开之时,并未退房,现下刚好可以钻热被窝暖暖身子。
我身上的关节还是很痛的,白日勉强忍着而已。
见到热炕头儿,马上就不成了。
苏墨躺在炕梢儿,我躺在炕头儿,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我们便这般对视着。
经过那日与萧七郎的谈话,我已然确定苏墨和沈煜二人,苏墨爱我是真心的。
不要说他数次帮我救我,便是遇事,他也是真的往上冲。
那我呢?
可能占了自己初次的人留下的痕迹过于深刻,我并不觉将苏墨放到了一个不可缺少的位置。
也可能是我不敢再面对一次窘境吧。
“玉婉,你喜欢萧七郎吗?”
苏墨略显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房中的寂静。
“喜欢。”我轻声道,“就是亲妹妹喜欢亲哥哥那种喜欢。”
我清楚的看到苏墨露出了笑容,他低声道,“我以为你移情别恋了。”
“怎么会,我现在可没心思在这事儿上。”
“五哥带来的这些兵马要尽早融入到咱们的人中。”
“另外,大皇子的私兵,咱们还要尽快拿下。”
“二皇子的……”我思索了一下,道,“等咱们把大皇子的吃下再去吧。”
“到时候咱们九万多兵马到达北关,便是那帮人想要乱来,也得想想。”
“好。”苏墨道,“都听你的。”
“手还疼吗?”他又问,“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好。”我竟鬼使神差般没有拒绝。
苏墨拎着枕头挪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痛感真的减轻了很多。
“舒坦吗?”
我轻嗯一声,道,“手腕也疼。”
“那我再给你揉揉。”
苏墨的大手很烫,手指关节和手腕很快便不痛了。
我又将双腿塞给他,“膝盖也痛。”
是真的痛,冒着凉风的痛。
曾经,若谁跟我说关节痛的同时还冒凉风,我一定觉得那人胡说八道。
现下,我是深刻体会到了的。
“怎的如此冰?”
苏墨拧眉,“护膝弄两个口袋,里面放上汤婆子,如何?”
“好。”我舒服得有了困意,低声道,“爱妃明儿去找裁缝吧。”
“嗯。”
苏墨低笑着,双手捂着我的双膝。
我睡得很沉很沉,却也很是安心。
便如对萧七郎放心一般。
他们不是沈煜,他们不会强迫我如何。
便是与苏墨那一次弄到手上,还是因他受了沈煜的刺激。
那种感觉,我想我是懂的。
还记得孟茹有孕,沈煜去贴身伺候她,我便难过了许久。
莫名地总是会想起他,不知道他现在距离镇南关还有多远,路上是否顺利。
我起床后,便见到炕上摆着两个新护膝,上面还有两条一指宽的绳子,不知是什么用途。
正躺在炕上研究,苏墨便提着两个汤婆子走了进来。
“套上试试。”
我起身,站在炕上,将护膝套上,两条绳子被我缠在膝盖上。
“不是这样。”苏墨上前,将一个汤婆子放到口袋里,提起绳子系在我的腰间。
“这般便不会掉下去了。”
感受到来自膝盖的热度,我赶忙将另一个也套上。
在炕上来回走了走,踢了踢腿,除了走路有些慢,旁的一点不适都没有。
甚至可以说很舒服。
“早饭到街上吃,完了事儿咱们便回清风寨。”
苏墨正色道,“萧七郎的匈奴兵带在身边,容易引起民愤。”
我点头,赶忙下地穿鞋。
回到清风寨,王松已然等在官道上。
见到长长的马队,还有一行匈奴兵,他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我策马上前,解释道,“王叔,这些匈奴兵是咱们的人。五哥给咱们找来帮忙训练骑兵的。”
王松神色稍缓,道,“咱们寨子住不下,栖霞岭那里倒是可以。”
萧七郎上前道,“让他们在外面住帐篷便可。”
“上回联系的粮草送来了吗?”他跳下马,走到王松面前,“银票我已经取出来了,验过粮草才能给钱。”
王松微微颔首,道,“今儿下午送来。”
“备热水,我要沐浴。”我将马匹给了小兵,吩咐了伺候的人便回了房间。
在匈奴没能沐浴,在客栈不方便沐浴,还是家里好。
给了金银,这里便是我的家,没毛病。
“给总瓢把子烧热炕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吓我一跳。
这是生怕谁不知道我要歇息一样。
苏墨跟上来,问,“膝盖还痛吗?”
我活动了下平日里近乎生锈的双膝,眼前一亮,笑道,“没有诶,真的一点不适都没有。”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发顶,“你先沐浴歇息,我去趟大皇子军营,等我回来再给你揉。”
我扯出个笑容,看着他坐在妆奁镜前易容,又看着他换上大皇子的衣裳,望着他离去时的矫健背影消失才关上房门。
正如沈煜说的那般,他这一走,的确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我已经开始接受苏墨了。
那夜箭矢飞来,我本是躲不过去的。
想我好歹也是个杀手,因着一次堕胎,一次雪地野合,落了一身病。
便是曾以为傲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关节痛不说,还如同生了锈。
体力更是比之从前差了好多。
距离来月事还有几日,到那时才是最难熬的。
这些难过的日子,都是苏墨陪我度过的。
曾几何时,我觉得这人如同赖皮,甚至觉得自己一丁点机会都不会给他。
一次次的温暖将我包围之时,我才渐渐发觉,再冷的心亦是可以温暖的。
起码他不会不考虑我的感受,强占我的身子。
不会跟我说什么大局为重,不会让我忍。
是了,我受够了亲近之人让我忍下痛苦,让我等待时机。
自从得知沈辉对宫里那些女人做的事后,我便时常想,他可以做的,为何沈煜当时不能?
是真的不能,还是他不愿意为我做。
沈辉便不怕得罪人吗?
还是说沈煜与那些人本就有旁的利益牵扯,只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