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有银子不假,可谁能因她一个女人便举兵为她的夫君一家报仇?”
“没有。”我抬眸看向苏墨,“你苏家用了我家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可你苏家也没有帮我董家报仇,对吧。”
“刀子不砍在谁身上,谁便不知道疼的,苏墨。”
“便是你见到了我爹被凌迟,我的仇恨你能感同身受吗?”
“若非我救了你一命,你会愿意帮我吗?”
“不会的,对吧。”
“沈煜也不会帮我报仇。”我再次垂头,踢着脚下的积雪,“你们都不会的。”
“可我有什么?”我再次抬头看他,“除了我娘的银子,除了这具看上去品相不错的身子,我有什么?”
“我在宫里险些被人毒死,我的一双儿女快七个月了,被生生打掉。”
“他们是从我肚子里出来后哭的,我听到他们哭了。”
“我还抱了他们很久……”
“可我终究是留不住他们啊!”
“苏墨,你知道谁杀死我那双儿女的吗?”
“是皇后,是杨月柔,林卿卿,可能还有国公府的孟茹。”
“你说我要付出什么才能弄死她们?”
“你若肯现下去皇宫弄死她们,我愿意跟你睡,别说你,便是你爹,你爷爷也成!”
“胡说什么呢!”苏墨死死抱紧我,声音沙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你受了这般多的苦。”
“你与沈煜之事,我不管。以后都不管了,但他若敢负你,我灭了沈家军。”
“我不会嫁给他。”说着,我后退一步,道,“我想嫁给一个与我志气相投,能互敬互爱之人。”
“我想做那事的时候,是我情不自禁,而不是被人强按着。”
“我不想成为任何男人泄欲的工具,我不想男欢女爱成为一场交易。”
“我怕有一日,我对男人半丝兴趣都无,我很怕很怕……”
说着我抽出帕子,擦干脸上的泪水,道,“苏墨,谢谢你!”
没有欺骗苏墨,更加不是我茶。
我与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不会嫁给沈煜,便是他夺了天下,我依旧不会。
天空有朵朵雪花飘落,我伸出手,将雪花托在掌心。
不禁感慨,我与这雪花是何其相似。
它们在我的掌心挣扎着融化,我在情爱中挣扎着堕入深渊。
若我与沈煜未曾进宫,我想我们会非常恩爱。
他宠我,我也乐于被他宠着。
我们生儿育女,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哪怕缺银子,我们可以努力去赚,我们可以节衣缩食,省吃俭用。
起码,我们不必心怀算计,我们可以想怎么爱,便怎么爱。
曾经春闺梦里,我也是主动吻过他,要过他的。
然而,短短半年的相处,他变了,我也变了。
我们开始看不懂对方,开始利用彼此。
我那颗曾经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心,结了冰,蒙了雾,再不复从前。
就如方才山洞里的颠鸾倒凤,无论如何都不似曾经,牵扯着灵魂交融在一处那般畅快。
那时在昭阳宫里,我们偷偷摸摸,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忍得难捱,只能捂上嘴,或者咬着手腕。
那种沉沦的痛快,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呢?
哦,我想起来了。
是五莲山那次,原本我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说要娶我,用三万沈家军做聘礼。
我问他我用沈家军造反如何……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我知道,他要说大局为重。
对呀,就是一次次的大局为重,一次次的逼迫我忍耐,等待,摧毁了我对他的爱情,消磨了我与他的感情,熄灭了我与他之间的激情。
剩下的,只有他对我这具身体的占有欲,和我对他的哄骗利用。
苏墨牵着马走到我身边,“上马歇会儿吧,地上凉。”
我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将近两天一夜未眠,又被沈煜折腾了大半日,我是乏了的。
刚要睡去,便听到密集的马蹄声响起。
我赶忙坐起身子,就见沈煜带着十余人朝着这边奔来。
“苏墨,等下看到周晨启,你便说我是你送给她的美人。”
我是易了容的,想来他没那么容易认出我。
马匹进了树林,沈煜身后马匹上的正是周晨启。
便是只与他见过一次,我依然一眼便认出他来。
沈煜看了眼苏墨,又瞥了一眼我,冲周晨启道,“殿下,这位便是我与苏世子为您寻的美人。”
我正欲跳下马,被沈煜一把抓住,“咱家伺候小主子下马。”
刚站到地上,还未行礼,周晨启便将我拉到近前,在我耳根处抠了两下,扯下我易容的面具。
“本来样貌更美,为何要易容?”
我低声道,“是他们两个说我长得太美,容易被人惦记。”
周晨启捏起我的下巴,端量了一阵,道,“果然是绝色。”
“你们现下住在何处?”他看向沈煜。
沈煜和苏墨同时答道,“在前面村子里寄宿。”
“天色不早了,让他们给孤准备一间干净暖和些的屋子,热水多备一些。”
说着他在我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
“上马。”
回清风寨的路,我与周晨启同乘。
他让我坐在他怀里。
坐,必须坐。
不然哪里有机会看他是不是假的。
顶着苏墨与沈煜杀人的目光,我的双臂缠上了周晨启的脖颈。
指尖偶尔在他的脖颈处触碰两下,最后滑到耳根下颚。
这是个假一赔一百的真货。
我借着活动身子的工夫,冲苏墨递了个眼神。
苏墨顿时了然,冲周晨启道,“殿下,雪越下越大了,我去前方探路。”
“好。”周晨启又叮嘱道,“让农户人家赶紧烧水烧炕,孤等不及了。”
苏墨疾驰而去,他哪里是探路,分明是回清风寨安排弄死周晨启的事儿。
我们到达清风寨之时,苏墨已然等候多时。
他在前方引路,周晨启抱着我,紧紧跟随。
想来周晨启这段日子是憋疯了,一路上他的手便不老实,要不是人多,我怀疑他会不会跟沈煜似的在马上就把事情做了。
他带的十个护卫被安排住在一处,我被周晨启抱进了屋子。
他正要关门,我忙撒娇道,“殿下,我想让那个太监伺候咱们。”
沈煜的脸色极其难看,直接推门而入。
苏墨也想进门,但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根本进不来。
周晨启将我丢在床榻上,还不等脱衣裳,便被沈煜捂上口鼻迷晕了。
我爬起来问道,“有哑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