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景舟舟眼中浮现一抹惊喜之色，“你愿意和我好好谈了？”
“先出去再说。”
“行。”
走之前，秦明又深深看了一眼秦语，眼神中明显满是担忧。
景舟舟率先出了病房门，告知顾恺之和温可，“学长，可儿，秦明说愿意好好聊了，待会我跟他单独聊，麻烦你们帮忙照看好他妹妹。”
话音刚落，秦明也从里面出来，听到景舟舟对二人的嘱托，他内心有些小小的触动。
他轻轻带上门，朝长廊的尽头走去，转过身后淡淡对景舟舟说了句，“去天台吧。”
“嗯。”景舟舟应下就要跟上去。
“舟舟，我陪你一起吧。”见识过秦明的粗暴无理，顾恺之对他的为人并不是很放心。
景舟舟明白顾恺之是担心，冲他笑了笑，“没事的，学长，难得他松口，人多了反而可能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适得其反就不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的。”
“舟舟……”
顾恺之还想说些什么，秦明的催促打断了他，“再不走，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后悔。”
“来了。”景舟舟小跑着跟过去。
看着女人的背影，顾恺之眉头紧锁，心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见状，温可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顾大设计师，别担心了，你要相信舟舟。况且，秦语还在这躺着，我觉得秦明也不敢对舟舟做什么的。”
“但愿一切顺利吧。”顾恺之轻叹了口气，硬是克制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冲动。
两人说话间，景舟舟已经跟随秦明到了天台。
风很大，两人并排站在栏杆处，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秦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受人指使的？万一我就是报复型人格，你就是那个被我选中的倒霉蛋呢？”
景舟舟愣了几秒，而后释然一笑，“不瞒你说，过去二十多年我确实蛮倒霉的，父亲出轨，母亲重病，自己的婚姻也很失败。但我还是相信我应该没有倒霉到那种程度，莫名其妙被人泼硫酸，所以我就拜托我朋友去查了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你倒是看得开。”秦明望向远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对了，你刚刚说你母亲得了重病，是什么病？”
“心脏病，和你妹妹一样，也是一直在医院住着，有三年多了。”提及林秋荷，景舟舟就止不住一阵心疼。
“那她现在？”不知是因为谈及了秦语，还是因为有了共同话题，秦明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
“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医生，接受了很专业的治疗，现在已经好转了许多，偶尔还能出院在家住一两天。”
“那蛮好的。”
短短四个字，景舟舟却感受到了秦明此时心底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无奈，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
景舟舟看向他，“其实你很在乎秦语，电话里之所以说她是拖油瓶，还表现得毫不在乎，是害怕我们拿她威胁你吧？”
秦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问她，“抽根烟，不介意吧？”
景舟舟摇了摇头。
秦明点燃香烟，烟雾覆盖了他的面容，很快又被风吹散，景舟舟注视着他，像是期待听到他的答案。
直至香烟快要燃尽，秦明才缓缓开了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受谁指使，你真的可以让小语接受更好的治疗吗？”
自从父母双亡，他就承担起了抚养秦语的责任，过早踏入社会打拼导致他屡次被骗，所以他也变得极不相信别人。
“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联系我的医生朋友，让他先帮忙安排一下相关事宜，尽早让小语转入我母亲所在的医院。”
说着，景舟舟就拿出手机要给李致渊打电话。
“暂时先不用。”秦明制止了她，“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小语，她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留下她和我相依为命，原本我想着我吃点苦没关系，只要她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我父母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可我没想到老天爷居然那么残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情绪，“她六岁那年，就被查出哮喘，心脏也有问题。开始她还能正常生活，后来却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她再也不能上学，甚至不能正常生活，只能住在医院里和那些冰冷的器械为伴。”
说到这，秦明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景舟舟心中也非常不是滋味。
她本就极其富有同理心，加上昨晚亲眼目睹了秦语身上插满管子的场景，此刻更是彻彻底底地共情了。
“这些年你给她治病应该花了不少钱吧？”景舟舟顺着他的话问了句。
“嗯，我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入不敷出，所以才和我前妻离了婚。为了筹钱，我走了极端去赌博，但赌博的人哪可能有好下场，我也付出了代价。不过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小语的治疗不能断，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那
位小姐找到了我。”
闻言，景舟舟猛地抬眸，感觉真相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她并不确定秦明口中的那位小姐是不是和她所想一致，便追问道，“你说的那位小姐是不是姓白？”
不想秦明却忽然话锋一转，“景小姐，我并非故意想吊你胃口，但我心里清楚，一旦我说出真相，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可以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任何代价，但我是小语唯一的亲人，如果我不在，谁还能照顾她？”
这话让景舟舟不禁联想到林秋荷，她不在还有谁能照顾她，以前多少个难捱的时刻也都是这个念头撑着她硬挺了过去。
她瞬时心软了。
可如果就此放过秦明，若以后他又剑走偏锋，下一个受害者就未必会像她那样幸运了。
景舟舟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松口，“我可以给你机会去自首，这样你就能尽快从里面出来。至于你妹妹，我答应你，在你不在的期间我会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