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人伤神的模样,宁醉墨不由一阵心疼,同时也更加自责。
林秋荷患病三年多,等于景舟舟这三年多的时间都在独自承受莫大的压力,一面是病入膏肓的林秋荷,一面是犹如无底洞般吸血的景海。
他自己更是,浑然不知也就罢了,有时候还会因为这些对她恶语相向。
若是能早些知情,是不是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向来都认为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事,只要他坚持,一切都不算为时过晚。
于是他抬眼望向景舟舟,柔声安慰道,“舟舟,说肯定是要说的,只是你的担心也有必要,伯母的身体情况肯定是要顾及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合适的时机的。”
“嗯,但愿如此吧。”景舟舟轻叹了一口气。
确实是该好好想想这件事了,一直瞒着母亲也不是办法,毕竟纸包不住火,她自己说也好把控合适的度,不然要是景海哪天又发神经,只怕后果更不堪设想。
她抬眸,想问问宁醉墨这次来的目的,不想却恰好对上他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气氛微妙起来。
宁醉墨忽然想到,或许和景舟舟好好聊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上前两步,离景舟舟又近了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舟舟,有关上次新品的材料问题我有一个更好的看法,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顾恺之兴致冲冲地拿着方案进来,抬头看见两人时立马顿住了。
宁醉墨和景舟舟的表情都极其不自然,明显他来的不是时候。
顾恺之顿了几秒,又缓缓上前,望着景舟舟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不好意思舟舟,我不知道宁总在,那这个方案我先放在这,你们先聊,我过会再来。”
景舟舟有些尴尬,内心破天荒地开始犹豫,觉得现在无论是让顾恺之出去还是赶宁醉墨走都不太合适。
见她没说话,顾恺之眼底浮现一抹淡淡的忧伤。
如果换做从前,景舟舟断然不会犹豫的,可是这次……
但为了不让景舟舟发现异常,他很快就隐去了忧伤,准备离开时,景舟舟忽然开口,“宁总,合作的事之后再谈吧,今天你就先回吧。”
她刚才仔细想过了,不管宁醉墨要谈的是怎样的合作,眼下工作室的精力确实都不够,如果硬着头皮接下对所有人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闻言,宁醉墨有些失神。
虽然他清楚景舟舟和顾恺之之间只是正常的工作伙伴,再亲密一些也不过是朋友的关系,可当她再一次在两人之间选择了顾恺之时,他心中还是止不住有些发酸。
他努力克制住情绪,低声应道,“嗯,那你先忙,我下次再来。”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景舟舟,转身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望着宁醉墨略显落寞的背影,顾恺之惊诧之余也愈发笃定,景舟舟和宁醉墨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这次回来,他们俩都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然按照宁醉墨的脾性,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走了?
景舟舟倒没有想太多,将视线转移到了顾恺之身上,“学长,你刚才说的什么新方案?”
顾恺之这才回过神,想起过来的正事,“是这样的,我昨天去了纺织厂,发现最近那边做出了一种新的布料,无论是材质还是色彩都是上等的,而且还是环保型材料,跟我们新品的设计理念也非常吻合,如果能谈下来,OP本季度的最后一款新品上新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太好了!”景舟舟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自从回来之后,她所有工作中最棘手的就是和OP这个合作款新品的问题,虽然说设计稿她离开前就完成了,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布料,这个新品就搁置了许久。
结果现在顾恺之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她就再也不用为此发愁了。
看到女人展颜,顾恺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只要景舟舟能够开心,那他做的一切也就都值了。
景舟舟起身,走到了咖啡机旁,眼神瞥向旁边的小沙发,示意顾恺之坐下,“学长,这次你可真是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说话间,她倒了两杯咖啡,将其中的一杯递给顾恺之,“刚好趁今天我们都有时间,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顾恺之接过咖啡,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温润的笑意。
景舟舟拿起背后的文件交给顾恺之,“这个是工作室的股份授权书,我回来那天找法务沟通的,这是草拟的初版,你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让他尽快把终版做出来。”
顾恺之接过来看了下,当即被上面的数字震惊到了,“舟舟,你这是,要给我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学长,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景舟舟双手一摊,开了个小玩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我不能要。”顾恺之将授权书合上,表情格外地认真。
据他所知,景舟舟已经给了林氏姐弟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如果现在再给他百分之四十,等同于景舟舟手中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那他岂不是成为了永瞬最大的股东?
永瞬不止涵盖景舟舟的心血,更承载着景舟舟的梦想。
他不能喧宾夺主。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帮助她就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当时谈及股份也只是不希望她有太大心理压力,并不是真心想索取什么。
“学长,可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景舟舟看向顾恺之,眼神真诚又坚定。
在她看来,工作室从起初装修到现在盈利,每个阶段顾恺之都帮了她许多,甚至有段时间在这上面付诸的时间精力比她更多。
这次布料的事情也不是偶然,而是他努力得来的结果。
于情于理,他都值得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