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姜玉楼也是知道一点。他到没有多得意,王硕的那部《空中小姐》即使现在不火,过一段时间还是能引起讨论的。
他也就是提前点燃了评论热情,让大众注意到了这部作品罢了。
以他的眼光,这部作品或多或少存在不少瑕疵。但是,评论一部作品一定要结合时间讨论。什么年代,自然流行什么样的小说,除非像姜玉楼的小说,有着普适性。
还是说王硕的《空中小姐》,前世那个时期为什么那么火,还拍成了电影,就是因为观众们有代入感。
退伍、待业、茫然、轰轰烈烈的爱情,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分手,找回自我,这些内容都能让读者找到共鸣。
再加上爱情这一恒古不变的题材,小说能火也在意料之中。
至于为什么就不能有完美的爱情呢?
现实也就罢了,小说也不完美,凭什么还能得到好评?
姜玉楼想了想,这可能是这个年代作家通过写作得出来的结论。
即,只有死人,尤其是死主角,死重要角色,一部小说才能成为经典吧。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于华和他的《活着》。
这些都只是他的一点想法而已,闲来无事想一想,顿觉一乐而已。
实际上,外界的纷纷扰扰也打扰不到请了一周假,安心在家将养身体的姜玉楼。
比如这天,他就手捧一部文学作品,坐在凉亭里面悠哉游哉地读者书。
这些天,姜玉楼起得都晚,吃完饭后,也到十二点了。正好他看到屋外天气不错,就泡了一壶茶,拿了一本书,瘸着腿来到了凉亭。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照射在院子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明媚动人。
就在他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一位不速之客登门而入。
姜玉楼意外道:“孟主编,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的腿摔伤了,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冒昧而来,玉楼你不介意吧?”孟韦哉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会呢,您进来说。”
姜玉楼一瘸一拐地将他带到了凉亭,还好这里还有一个没用过的杯子,也省了他去屋里找了。
“玉楼好有闲情雅致啊。”孟韦哉看了眼周围环境后,赞叹道。
姜玉楼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叹道:“哪里,腿不小心摔伤了,啥也干不了,只能在院子里喝茶看书了。”
孟韦哉试探道:“你就没想着写篇小说,你看,今年你还没动笔呢,读者可都等着你的新作呢。”
“最近也没什么灵感,再说了年初刚发表了《扬名立万》,下半年可能要发表《侏罗纪公园》,也不算没有作品。”姜玉楼淡淡一笑。
“那不一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两部作品不是你去年就写出来的吗,怎么能算作今年的作品呢。”孟韦哉看着他,认真道:“玉楼,虽然你最近的几部作品都很成功,但是我觉得你还缺少一部内涵深刻的作品。”
“哦,比如说哪个类别的?”姜玉楼随口问道。
孟韦哉说道:“探讨人性,关注现实、关注百姓、关注人生的作品。”
“这不是《当代》的创刊宗旨吗?”姜玉楼皱眉,看着他道。
“没错,这样的作品是深刻的,也是能引起全社会关注的。”孟韦哉坦然注视着姜玉楼,没有回避,“而且,与时代同行与人民同心,不就是我们作家应该做的吗?”
“这样的作品并不好写。”
“可你是姜玉楼。”
“您还真看得起我。”姜玉楼苦笑一声,接着道:“可是,国内并不缺少这样的作家,也不缺少这样的作品。”
孟韦哉见还没有说动他,便继续道:“是,国内并不缺少展现那个特殊的动乱岁月的作品。不可否认,那是一个考验人性品格的大舞台,但是现在的作家们对那个时代的描述比较单一。主角清一色的是为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而宁死不屈的高大形象,反派则是一群自私自利、见风使舵、心怀叵测、毫无人性的投机野蛮之徒。”
“亦或者就是描写那个年代对人性的摧残,控诉不公。没错,我们国家是走了很多弯路,做了不少现在看来有不妥之处的决策。但,苦难是人生的一部分,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对现在,对当下人民群众所面对,对未来的幻想,写得太少太少了。”
姜玉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就是伤痕文学多了,读者厌了,才又有了改革文学,甚至是先锋文学等品类吧。
只是,现实文学并不好写。不是不会写,而是这样的文学作品很容易引来某些敌视。这样的敌视往往不是来自上层,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难,难啊。”
也不是他害怕麻烦,只是明明写通俗小说就能赚钱,为什么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现在没有压力了。
功成名就了,钱也赚了,大房子也住了,没有当时那种迫切心情了。
姜玉楼叹了口气,然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孟韦哉通过刚才的一番观察,也明白了他此时的心里。
他觉得姜玉楼还是需要刺激,没有足够的刺激,以他现在的名气和财富,根本没有动力写那种描述社会现实的小说。
想了想,孟韦哉灵光一闪,道:“玉楼,听说你当初立誓要做当代文豪?”
“噗!”
姜玉楼刚喝进嘴里的茶水被他喷了出来。
他一边擦嘴,一边说道:“绝对没有的事,您这是从哪听来的。”
孟韦哉笑了笑,不理会他的否认,而是继续道:“咱们国家近代能称作文豪的,鲁迅先生应该是公认的,其下,老舍先生、沈先生等也能争一争。你觉得呢?”
姜玉楼点点头,要说鲁迅先生,那自然是没得说的,老舍先生当然也可以,他老人家当年还差点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呢。
“鲁迅先生作品的文学性毋庸赘言,除此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让他作品如此深入人心呢?”
“当然是因为……”
姜玉楼说到这里,顿住了。
“我得好好构思作品,短时间肯定是写不出来。”
孟韦哉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