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院出来,龙樱不由得感叹:“”爷爷说得没错,东方珏果然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
若儿看出她神情有些低落,问到:“小姐这是怎么了?东皇的病有救,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怎么反而闷闷不乐的?”
龙樱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空,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长叹了口气:“走,我们去找爷爷吧。”
若儿便陪着她往主院走去,在花园里遇见了从主院出来的楚然和楚天,龙樱一路低着头想心事倒没注意他们,还是若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姐,二位王爷来了。”
龙樱抬起头来,楚然和楚天已经走到了面前:“少庄主。”
龙樱有些心不在焉地打招呼:“二位王爷这是刚从爷爷那儿出来?”
“是的。”楚然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出声问到:“少庄主这是怎么了?”
“嗯?”龙樱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什么。”
“既然如此,少庄主可否随本王出去走走?”话一出口,楚天便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哥哥,楚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个话,只是见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于心不忍。
龙樱诧异地看了看楚然,只当他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便点点头对若儿说:“你先带智亲王下去休息,然后便回山庄取药。”
若儿知道她是指给东方珏的药,便福了福身应到:“是,小姐。”
龙樱和楚然一路无言地走到清溪边,下人们远远地看见他们都惊呆了:
怎么少庄主和仁亲王也来了?
难不成少庄主也要抢个王爷回来做相公不成?
不可能!少庄主不是早就被魔尊定下了吗?
庄主和长老们最近对魔尊很是不满,怕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吧?
是吗?可若是要换个人,我觉得东皇倒是比仁亲王好些。
为何?仁亲王一表人才,还是威风凛凛的战王,我觉得很不错啊。
正是因为是战场上出来的,煞气太重,不好。东皇身为一国之君,温润如玉,连庄主和几位长老都颇为赞赏,当然是东皇更好……
龙樱遥遥地感觉到了众人奇怪的眼光,浑身一激灵,连忙转了个方向,飞身往清溪对面的山峰而去,楚然随即跟了过去。
龙樱站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火红的裙摆在风中猎猎飞扬,楚然看到这副场景竟觉得非常熟悉,心中突然一紧,连忙飞身上前将她从悬崖边拽了回来。
龙樱以为他要袭击自己,本能地挥出一掌将他隔开,退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惊讶地看着他:“仁亲王这是干什么?”
楚然来不及躲闪,受了她一掌,震得肩膀发疼,但所幸没有真的受伤,回过神来,知她回错了意,忙说:“我以为你要跳下去……”
龙樱无语望天,她不过是站在那吹吹风冷静冷静罢了,不过见他也是好意,反倒生生挨了她一掌,便略带歉意地问到:“你肩膀没事吧?”
“没事。”楚然活动了一下给她看。
龙樱放下心来,别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反倒让她一掌给拍没了:“你找我来有何事?”
楚然看了她良久,方才叹气道:“我听说清和去万凰山庄拜访你,怕是白跑一趟了。”
嗯?这是被认出来了?龙樱愣了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
“白子慕,我知道是你。”楚然看着她的眼睛浅笑着。
看着他一副坚定的模样,龙樱很是奇怪,明明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对,竟被他给认出来了,她不由得惊讶:“你怎么认出我的?”
楚然看着她,笑意更深,缓缓到:“现在肯定了。”
“你!”龙樱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一番,兵不厌诈,是自己大意了,于是沉眸说到:“你可知,你认出了我,我便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楚然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十分坦然地笑到:“你好不容易救了我的命,不会杀我的。”
龙樱无语望天,果然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人,这一份处变不惊她甚是佩服,便也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你想怎样?”
楚然看着她,只觉得她这副模样比白子慕更让人心动,不过却似乎对他多了几分防备,于是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龙樱挑眉:“有仁亲王这么敏锐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若是敢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我随时可以让你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楚然无奈地笑了笑:“咱们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竟如此不信我?”
倒也不是不信他,只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拆穿身份,还是被诈出来的,难免有些气愤,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心不在焉才会着了他的道,全怪他似乎也不占理。
龙樱独自冷静了一番,方才问到:“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这事儿?”
楚然摇摇头说:“我只是看你像是有烦心事,叫你出来散散心。”
龙樱扶额:“
我还当你有什么要紧事……你当本少主很闲么?”想起来他们早上去见了爷爷,便问到:“我爷爷找你们何事?”
楚然摇摇头说:“没什么事,就问了问我母后那幅画。”
想起那幅画,龙樱问:“那幅画当真是你母后所作?”
楚然点头说到:“我母后很爱画画,画工精湛,尤其擅长人物画。她生前几乎为她身边的所有人画过画像,画得极其传神,很得大家喜欢,唯有这一幅,她画了自己。”
“那画中的女子,竟是你母后?”龙樱诧异到,她还以为他们兄弟二人舍不得那幅画只是因为那是先皇后的遗物,却没想到先皇后竟是那画中人。
楚然神色怅然地说:“是的,画中的竹林我们兄弟三人都不曾见过,曾听母后说那是她入宫以前居住过的地方,是她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
鉴于画上施了天幻术,龙樱不禁怀疑先皇后是龙岳山庄的人,可龙岳山庄内只有她居住的南苑有竹林和竹楼,跟画中的样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于是问到:“那幅画上的天幻术可是你母后施的?”
楚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母后若是有那么精湛的术法,又岂会那么容易便在深宫中殒命?”
看着他颇为难过的神色,龙樱缓缓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楚然看着她,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异常刺眼,但她眼中的真诚和歉意让他郁结的心情消散开来,笑了笑说:“无妨。我第一次在母后那里见到那幅画的时候,那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并没有什么术法,母后去世后那幅画就消失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它被皇上藏了起来,而且还变得如此活灵活现。”
“原来如此。”龙樱点点头,看来天幻术是后来才被人施上去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总不会又是爷爷吧?可此前听无尘长老说,这几十年来爷爷不曾踏出过卧龙城一步。除了爷爷,又会是谁呢?
楚然见她摩挲着手指陷入沉思,心下无奈地笑了笑,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知在有心人面前,只这一个动作便会暴露身份,不过想来同时见过龙樱和白子慕的人也没几个,倒也无甚大碍。
想到她的身份,楚然问到:“你此前从来不提起小墨的父亲,因为他是无月长老么?”
“啊?”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惊到,龙樱差点从石头上跌倒,稳了稳心神方才扶额答到:“无月长老是我三叔……”
楚然一愣,他们那般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的模样,竟不是夫妻?
龙樱无语地叹了口气说:“无月长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大,他是我三叔,我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
“原来如此。”楚然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番:“我看你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那小墨?”
龙樱看了看他,如今身份都暴露了倒也没什么好骗他的了,便说到:“小墨当然不是我儿子了,不对,是我儿子,不对……总之,他虽然叫我娘亲,但不是我生的。”
楚然知这其中定然有不能说的缘由,但知道这个事实以后,他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仿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笑着说:“我明白了,很好,很好。”
龙樱不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素来杀伐决断的仁亲王竟还有这般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模样?
虽然他如今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但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龙岳山庄的事,便起身拍了拍裙摆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请自便。”
“等等,”楚然跟着起身叫住她,见她转过身来,便问到:“你还会回上京城吗?”
龙樱点点头:“有空了自然会去。”
楚然浅笑着点点头:“那好,我在上京城等你。”
龙樱不是很习惯他的热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飞身离开了。
龙樱回到主院时已经到了中午,下人将饭菜摆上了桌,见龙樱进来,恭敬地行礼:“少庄主。”
龙樱点点头取下面具递过去,下人拿着面具便退下了,龙樱跨进屋笑道:“爷爷,大长老、二长老、尘长老,还有三叔也在呀!”
龙啸天微笑着招招手:“樱儿快来坐下吃饭吧。”
龙樱净了手便在龙无月身边坐下,龙无月给她盛了一晚鱼汤,笑着问到:“听说你随楚然散步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龙樱不以为意,喝了两口汤方才说到:“是的,早先准备来爷爷这里,却在花园里遇见了他们,爷爷找他们可是为了天幻术的事儿?”
龙啸天浅笑着摇摇头说:“只是觉得他们兄弟二人的相貌与一位故人相似,所以招来仔细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据老夫观察,他们兄弟二人品性不错,楚然也是个颇有担当的孩子,樱儿不妨和他们多接触接触。”
“哦,原来如此。”龙樱点点头,虽然她从不主动过问爷爷的往事,但经过这次寿宴,龙樱忍不住暗自感叹:爷爷的故人可真多!而且还都是天下间鼎鼎有名的人物……至于爷爷话里略带某种意思的后半句,便被龙樱自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