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不妨被他的眼泪砸了下,第一次感觉自己惹了情债,不容她多体会心里是什么感受,理智就催着她哄人了:“乖,姐姐救你呢。你们陛下什么人,你不是都清楚?你真去求赐婚,他能再打你一顿,我也会心疼的。快,先藏起来。”
“陛下驾到!”
是鹦鹉在叫。
但贺兰殷跟桑岐也确实到了。
冯润生这时候藏也晚了。
草!
桑宁只能把他藏进被窝里,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贺兰殷跟桑岐一身酒气、勾肩搭背地走进来。
贺兰惠忙上前关怀:“皇兄,你们这是?”
贺兰殷笑道:“朕陪安乐君喝了些酒。”
桑岐附和着笑:“喝酒,喝酒,公主,走,一起喝酒啊。”
他醉醺醺扒拉着贺兰殷的肩膀,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还摇摇晃晃的,像是醉得站不稳了。
贺兰惠觉得他们醉了,阻拦道:“你们都喝醉了,要发酒疯,也出去发酒疯,桑姐姐才睡下,你们别扰她好眠。”
她想把两人打发了,天,快走吧!真把冯润生抓出来,如何收得了场?
桑岐不知其中利害,还不肯走,嘟囔着:“桑桑睡了?那我也睡了。”
然后往旁边的软榻一躺,拢着大氅,背对着人,闭上眼,睡去了。
贺兰殷见此,更不会走了,绕开贺兰惠,就要去看桑宁。
床幔四垂,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皱起眉,扫向绿枝,不悦道:“你怎么把床幔放下来了?万一你家娘娘想不开怎么办?万一床上有什么危险品怎么办?”
绿枝想着床上的冯润生,心道:危险品?冯润生吗?现在看来,冯润生确实挺危险的。如果皇帝看到他,龙颜大怒之下,娘娘能讨得了好?他本人有家族庇护,一时年少轻狂,打一顿了事,娘娘有什么?若是她彻底失了帝心,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一看,冯润生真是害她娘娘不浅!
“没、没有的。陛下且放心,奴婢都检查过了。”
她壮着胆子挡在贺兰殷面前,转开话题:“陛下,您喝醉了,要不要喝些解酒汤?娘娘最讨厌酒鬼了。”
她想着桑宁的脾气,又劝:“娘娘刚睡下,您吵醒了她,她会生气的。”
“会生气的。”
绿毛鹦鹉在笼子里一边跳,一边嚷:“讨厌酒鬼。讨厌酒鬼。会生气的。会生气的。”
贺兰殷就这么被绿毛鹦鹉吸引去了,掀床幔的手停下来,走过去,拎起笼子,打量里面的绿毛鹦鹉,问着:“这是哪里来的?”
贺兰惠立刻回答:“皇兄,这是我送来给桑姐姐解闷的。”
贺兰殷听得点头:“你有心了。她病中无聊,确实需要这些小玩意解闷儿。”
他说到这里,忽然就怀疑上了:“真是你送的?不会是冯润生送的吧?”
他知道妹妹跟冯润生走的近,前不久还给他传情书,现在给他传礼物,也是极有可能的。
贺兰惠听得心里一抖,到底是没撒谎过的人,表情很不自然:“不、不是。皇兄,是我送的。”
贺兰殷看出端倪,冷眸犀利:“真是你送的?惠安,好孩子不能说谎。”
贺兰惠心生惭愧,低下头,嗫嚅着:“那你给我吧。我这就给他还回去。”
“还回去!还回去!”
绿毛鹦鹉学着叫,依旧是个显眼包。
贺兰殷瞧着乱叫的鹦鹉,问一句:“她喜欢吗?”
贺兰惠低头说:“应该、应该喜欢的。”
贺兰殷听了,看向王诚,吩咐道:“去寻个相似的来,替换了。”
他还是不许她身边出现其他男人的东西。
冯润生还在床幔里,听到这里,新仇旧恨加一起,气得握紧拳头,仿佛随时能冲出去。
桑宁瞧见了,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就吻住了他的唇。
冯润生出于对桑宁的爱,也出于对贺兰殷的不满,回吻得很激烈。他像有今天没明天一般热吻,从她的唇、脖颈、锁骨到胸口……
能亲的地方全亲了。
桑宁紧紧咬住唇,咽下暧昧的喘息。
隔着一面床幔,他们极尽耳鬓厮磨。
贺兰殷还在看鹦鹉,忽然一声细微的“嗯~”声传入耳朵里,引起了他的警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贺兰惠不会武功,也没留意,全身心应付他,自然没听到:“什么声音?”
床幔里的两人已经屏住了呼吸。
热汗淋漓着,刺激过后,无比的煎熬。
圣经里说,爱是恒久的忍耐。
桑宁想:这种忍耐简直灭绝人性。
贺兰殷想凝神细听,鹦鹉又叫起来:“声音!声音!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这鹦鹉吵得很。
贺兰殷指着它,皱眉道:“你再会说话,朕也留不得你。”
绿毛鹦鹉顿时蹦跳着叫:“留不得你!留不得你!”
它是什么都敢学。
贺兰殷的注意力就这么被岔开了。
桑岐躺着的软榻离床的位置有些近,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床幔里的不对劲:莫非妹妹床上有男人?是谁?
他不敢留皇帝在这里,忙下了软榻,拉住了他的手臂,醉醺醺地嚷嚷:“走,走,好兄弟,看看我带来的几车财宝去。”
贺兰殷对钱财是很有兴趣的,当即点了头:“好。”
但离开之前,他拽下桑岐的手说:“我去看她一眼。这床幔放下不好。你这个妹妹啊——”
一眼看不到会寻短见的。
他不放心,朝着床的位置走了过去。
“陛下——”
绿枝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捂住了嘴。
“皇兄——”
贺兰惠也白了俏脸:怎么办?怎么拦?
桑岐看到这里,已然明白妹妹床上有男人了。至于是谁?会是他们刚刚提到的冯润生吗?那个前燕国小国舅?慎言郡夫人的弟弟?
思量间,他快速冲上前,往贺兰殷身上一倒:“陛下——”
贺兰殷下意识扶住他:“你怎么了?”
桑岐为了阻止他靠近床,也是拼了,呕了几下,像是醉酒后的呕吐。
贺兰殷被他吓得不轻:“放肆!你要是敢吐,朕绝不轻饶!”
他哪里还惦记着看桑宁?
想把人推开,又怕摔着对方,毕竟在桑宁这里,伤着她的皇兄,她定然要生气。
但搀扶着,他真怕他吐一身,只能赶紧叫人:“来人,来人——”
桑岐像是吓到了,以为他叫人杀他,随地一跪:“陛下饶命啊——陛下——”
哭喊间,“呕”出一口,吐在了贺兰殷的衣袍上。
其实都是酒水。
但贺兰殷还是嫌弃的不行:“你、你——”
他气得指着跪在地上的桑岐,忽然觉得他在装疯卖傻,但一时又拿他没办法。
“吵死了!”
桑宁从床幔里探出头,气道:“睡个觉,也睡不好,忍你们很久了,都滚蛋!”
她是故作凶狠,这番动静,她要是不出面,还能睡着,才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