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国公府。
贺兰惠送来了桑宁的书信。
冯润生还趴在床上养伤,看到书信后,如获至宝一般轻轻折叠好,揣进了怀里。
“多谢公主。”
他红着脸,还是有些害羞的。
贺兰惠压着酸涩,笑问:“你现在可以用膳了吗?”
冯润生点了头。
他绝食就是为了见妖妃,毕竟妖妃没心没肺的,之前他被关祠堂几天,再去见她,她就说差点忘了自己,给他留下很大阴影。他很担心养伤期间,见不到她,她真把自己忘了。尤其皇帝跟风雀仪围在她身边,那一个个都是劲敌。
贺兰惠不知他所想,见他点头,忙喊人传膳。
等候膳食送来的时候,冯润生关怀了几句桑宁的身体,得知她没事,又想着回一封书信,就问了:“公主能为我也送一封信吗?”
贺兰惠:“……”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真当她是他们的红娘了?
她心里不爽,但看着冯润生期待的眼眸,又软了心肠:“嗯。能。”
自己喜欢的男人还能怎么着?
宠着呗!
冯润生请她去准备纸笔。
贺兰惠点了头,很快从他的桌案处取来了纸笔。
同样是放上小茶桌,将纸墨笔砚铺排好。
冯润生拿着毛笔,斟酌了一会,开始动笔写:【吾心如江水,浩荡到卿心。闻卿相思意,涕泪满衣襟……】
贺兰惠想瞄一眼,没瞄到,冯润生就像学霸在考场答题,卷子一掀,不让别人瞄到他的答案。
太坏了!
她气得直瞪他。
冯润生被贺兰惠瞪得俊脸更红了,匆匆写完书信,就折叠好,装进信奉,交给了她:“辛苦公主了。公主恩情,润生没齿难忘。”
“区区小事,你言重了。”
贺兰惠接过信来,压着偷看的躁动之心,撇嘴问道:“你写了什么啊?还不让我看?脸还那么红。不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她想着妖妃的艳诗,就有些想入非非了。
“不、不是。”
冯润生羞得把脸埋到了枕头里。
他倒是想写些桑宁喜欢看的,但他觉得太轻慢了,虽然桑宁就是个轻慢的人,但他还是想对她庄重一些。
贺兰惠看他这样,心里酸涩得厉害,觉得自己就是来找罪受的。
她想立刻拿信走人,但身体不争气,脚步迈不开,还是想看他吃了东西再走。
仆人很快送来了膳食。
贺兰惠把纸墨笔砚收起来,放回原处,然后接过膳食,摆放在了茶桌上,盯着他催促:“快吃吧!你吃完,我就给你送信去!”
冯润生希望她能快快送信,所以,吃得特别快。
贺兰惠看他火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也不吃菜,囫囵吞枣一般,又担心了:“等下。不要吃那么急。先吃些软食,养养胃。”
她给他盛一碗清淡的汤,盯着他喝下去后,又给他夹一些容易消化的菜品。
反正极尽一个女人的温柔贤良。
冯润生很不自在,想拒绝,又怕惹她不快,而不给他送信了。
总之,一顿饭吃得很煎熬。
就在这时,冯秋华听到弟弟用膳了,惊喜地走进来:“公主,还是你有办法。我这弟弟也就听你的话。”
贺兰惠听得心塞:哪里是她的办法?冯润生也没听她的话。分明是对症下药,全靠妖妃的魅力!
但这些话哪里说得出来?
她只好强颜欢笑:“秋华姐姐来了。”
冯秋华点头一笑:“我听说桑国皇帝来了,陛下在朝霞殿设宴迎接,正准备去看一看。你与我一道不?”
“不了。”
冯润生抢先一步拒绝:“她忙。你去你的。”
他还等着贺兰惠送信呢,自然不能让她被别的事情绊住腿脚。
冯秋华不知内情,见弟弟这么说,就打趣了:“哟,日久见人心了?臭小子终于知道公主的好了?”
她以为两人有感情了,弟弟这是不舍得放人走呢。
“你别胡说。会坏了公主清誉的。”
这话更让冯秋华误会了。
冯秋华看着公主笑:“瞧瞧,他还心疼上了。”
贺兰惠有苦难言,不想她再误会下去,便支开了她:“秋华姐姐快去忙吧。我一会就回宫了。”
冯秋华点了头,又转头去看弟弟:“你好好吃饭,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冯润生没理会,还跟她置气呢。
冯秋华见他不理自己,也气了,就走过去乱揉他的脑袋:“小白眼狼!姐姐是为你好!”
冯润生躲开她的手,反驳道:“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帜行事!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两句话在理。
冯秋华手上动作一顿,半晌无言。
是了,弟弟不是小孩子了,一眨眼也开始想娶媳妇了。
就是眼光不好,瞧上了妖妃。
那妖妃蛊惑她的弟弟,罪无可赦,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眼下弟弟满心满眼是她,不宜动手,那就换个对象。
以前常听那妖妃把哥哥挂在嘴边,今日,她哥哥来了,亡国之君,她倒要好好瞧一瞧!
治不了她,就治她哥,给她添堵也成!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如是想着,迈步离开,去了皇宫。
皇宫很热闹。
朝霞殿歌舞已经安排上了。
大臣们议论纷纷,说着对桑国乃至桑国皇帝的处置。
当然,桑国皇帝是不在的。
桑岐第一时间被贺兰殷带去了月桑殿,大臣们则先去了朝霞殿等候。
月桑殿
桑宁去了净室,放了水,果然发现身上来事了。
她早说胸口涨得疼,不正常,该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与她的如丧考妣脸不同,绿枝是欢喜的。
“娘娘身上终于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什么?
原主初、潮?十八岁?
桑宁懵了:这是什么悲剧人生?她才穿来,老天不说给她开个金手指,还给她送了姨妈!
她真的谢了!
毁灭吧!赶紧的!
“看谁以后还敢说娘娘是怪胎!娘娘以后完整了!”
因为桑宁久久不来葵水,那些妒忌她的妃嫔们常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不能生养,是个怪胎,是个不完整的女人。
她听了,心里很难受的,现在好了,她家娘娘完整了!
桑宁见她这么说,欲哭无泪:傻孩子,这完整大可不必啊!
“娘娘不开心吗?”
绿枝后知后觉桑宁神色不对,好像被什么打击到了。
桑宁这会心态有些崩,不想说话,就摆了手:“你安静点。我想静静。”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摸着胀痛的肚子,又开始琢磨怎么作死了。
没琢磨一会,就见坐在门槛上的绿枝欢呼着跳起来:“娘娘!桑帝、桑帝来了!桑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