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浴室门口,却默不作声。
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正常,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她是母亲吗?好像不是……可家里除了自己母亲之外还有别人么……没有了吧……
可为什么,母亲要这样站在这儿?
陈末辞拿向牙膏牙刷的手伸了回来,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洗漱台就只有一套洗漱用品。
或许,母亲她平时并不住这儿?
他试着安慰自己,可眼前的诡异场景依旧让他毛骨悚然。
耳边只有哗哗的流水声,门外是一片死寂,陈末辞开始回想着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她……长发?不……好像是短发……笑起来很好看……也不对,母亲好像根本就不爱笑……
太阳穴变得隐隐作痛,陈末辞轻轻揉着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有点混乱。
是因为太累了么?
这个念头闪过,整个人忽然变得平静下来,只是更多的是昏昏欲睡的平静。
随手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服,陈末辞目光呆滞地看着浴室门,眼中黯淡无光。
往前一步,手握在门把手上。
忽然,胸前吊着的一个小巧的物件,吸引住了陈末辞的目光。
“这是……”
茫然地打开那个小物件,陈末辞看见,里面是一张照片。
准确来说,是一张他和别人的合照。
照片中的他挽住身旁老人的手臂,背景是破旧的墙壁,与两人灿烂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外……婆?”陈末辞脱口而出两个字,随后大片的记忆如山倒般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他从小是个孤儿,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知所终,被外婆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长大到现在。
那个年代穷,没有照相机这种东西,家里自然也没有父母的照片,就连最重要的结婚照也没有。
从记事起,陈末辞就只有外婆这一个亲人,他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
眼里的混沌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惧。
陈末辞死死盯着眼前门外的人影,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这个人……绝不是他的母亲!
很有可能,是新的诡异!
当即他心头一颤。
什么时候?
这个诡异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家里的,是最近么?还是说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和诡异生活了很多年了?
自己的记忆似乎也被篡改了,关于自己母亲这一块的记忆,若不是恰好被合照点醒,恐怕自己真要认诡异当妈了。
仔细思考起来,陈末辞后背愈渐发凉。
“既然躲不掉,就拼出一条路走。”
缓缓举起右手,在陈末辞的意念下,腐烂腥臭的味道越发浓烈,但他的脑子却更加清醒。
右手横放在胸前,他左手握住门把手,猛然把门打开。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陈末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前这个人的脸上……没有五官,没有面孔,只有一层漆黑的皮肉,还隐约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去你妈的!”
陈末辞低吼一声,右手握拳挥向他的面庞。
可以彻底确定了,眼里这个没有面孔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诡异。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手软,毕竟他现在身上也是有诡异存在的。
“嘭——”
眼中满是惊愕,陈末辞看向眼前的诡异,感觉自己全力一拳仿佛打在了墙上。
这只诡异没有产生丝毫动摇。
下一秒,那只诡异的脑袋突然爆开,陈末辞眼中一喜,有用!
但随后,一股黑色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粘稠,腥臭,仿佛由无数尸体堆积而成。
黑液落在陈末辞的右手上,当即就死死地黏在了上面。
灼热,疼痛。
原本近乎失去知觉的右臂,此刻竟然因为黑液的包裹而微微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想将其甩下来,却发现这黑液近乎和他的肌肤融为一体,根本没法弄下来半分。
而且黑液还在不断蠕动着,浓稠充斥着整个右臂。
“这黑液,是活的?”陈末辞心中当即反应过来。
眼前失去头颅的诡异依旧矗立着,陈末辞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自己的能力对他所产生的影响,反而让这诡异的黑液浸入我的右臂,真是得不偿失。
“能对付诡异的就只有诡异……”
他忽然想起晚间新闻那个奇怪男人说过的话,当即便狠下心。
咬咬牙,心中念头一动,右臂的腐化程度再次迅速扩张,此刻已经彻底蔓延整条右臂。
右臂上腐烂的皮肉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立马反过来将蠕动的黑液包裹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
那只诡
异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
诡异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分解成黑液,迅速地向陈末辞的双腿袭来!
“该死!”
陈末辞又惊又怒,眼见右臂的情况开始好转,又立马陷入新的困境。
用腐化来对抗黑液,这是驱虎吞狼之计,自己的右臂已经这样了,绝不能再让双腿重蹈覆辙!
他立马右臂单手撑地,做出类似一个街舞动作,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身体被诡异化。
果然,在陈末辞单手撑地时,地上的黑液仿佛失去了目标,全都静止不动。
“只能锁定未被黑液攻击过的活物么?”他心里仍有余悸,毕竟自己从来没学过这种动作,不过这次出乎意料的好用。
也多亏这种诡异的腐化,让他右臂力量变得远超常人。
思索间已经离开了浴室,他拿起鞋柜上的诡烛穿着拖鞋就飞快跑出了家。
慌乱中他连家门都没关,却瞥见对面的门紧闭着,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先离开这儿再说。”
陈末辞胆战心惊,不敢过多逗留,快步下楼离开了这栋筒子楼。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后。
浴室门口的蒸汽还未彻底散去,那地上粘稠的黑液又开始蠕动起来,逐渐化为一个人形。
他的五官依旧没有,但全身上下也不再漆黑一片,右臂处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条手臂……呈腐烂的模样。
他将四处散落的黑液吸收回身体,然后旁若无人的进入浴室,不一会儿,便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是的……他在学着陈末辞的样子淋浴……
重复着一个又一个洗澡的动作,如果陈末辞还在这儿肯定会忍不住后背发凉,因为这和他之前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他检查右臂腐化程度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直到好几个小时之后。
忽的,他关掉了水源,缓缓走出浴室。
他的脸上不再是没有五官,没有任何面孔。
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拂过脸庞,此刻他的脸上出现了陈末辞的模样。
只是,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