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辞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黄老会这么直接。
但他也立马笑道:“是,现在这儿没别人,只不过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他用的是敬语“您”,这是对眼前老人的尊称。
黄老岁数比他大,并且在观察诡异的天赋上,更是丝毫不逊色于他。
于情于理,都称得上叫这一声,“您”。
黄老也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会如此有礼貌,他也乐呵呵道:
“我姓黄,叫我黄老就行。”
听闻此话后,陈末辞站起身伸出手,“黄老您好,我叫陈末辞。”
见状,黄老和他握了握手,“没必要弄这些,我们还是赶紧步入正题吧。”
点点头,陈末辞便开始向黄老讲述,他目前所知的,关于诡异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黄老抚摸着下巴的白须,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才看向陈末辞,缓缓开口,“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研究诡异?”
没有绕弯,陈末辞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对,黄老,您在面对诡异这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但最适合您的不是成为咒者,到前线对抗诡异,而是成为后勤人员,在安全的实验室里,研究各种关于诡异的东西。”
黄老沉默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挑起花白的眉毛,饶有趣味的看向陈末辞。
与其对视几秒后,陈末辞笑道:
“果然瞒不住您,没错,我是有一点私心,因为我想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子。”
他看向黄老,不紧不慢地说着。
“现在看来,监天司确实是一个很强大值得依靠的组织,但两年后呢?五年后呢?甚至十年二十年后呢?”
“一群由普通人类组成的高层,来掌管不计其数的咒者,这本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所以我不认为,监天司的存在会很长久。”
喝口咖啡,黄老轻声说道:“可那毕竟是国家支持建立的组织,不是么?”
“不,黄老您错了。”陈末辞当即摇头,满脸严肃,“正是因为监天司,是国家所支持建立的组织,这才是我不完全所信赖的理由。”
“何出此言?”
“我们这种人,说的好听叫咒者,但实际上,和诡异没什么差别。但我们本质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在大局面前,谁敢说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想几乎没有。”
随后他目光深邃,接着又说道:“但那些高层可不这么想,如果能用几个人的生命,来挽救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国家,那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交易。”
黄老只是微微叹口气,“这种顾全大局的事情,很多时候,掌权者也是身不由己。”
“行,那先不说这个。”陈末辞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个话题,“另一个致命问题,就是这些高层,根本不懂得如何处理诡异事件。”
“这就导致,如果在将来某一天,产生一起恐怖程度极高的诡异事件,那些在前线的咒者都能清楚感受到这只诡异的恐怖,但那些高层,却只会做出自认为有用的判断。”
这次黄老只是微微张张嘴,却并没有说话。
他也很无奈,因为他知道陈末辞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就像他当主刀医生,哪怕他资历在这里,但总有些领导会对他指指点点,做出自认为更有用的判断。
当高层的指令和自身对情况的判断,两者出现矛盾时,那具体该听谁的?
平日里还好,还是真碰见恐怖级别高的诡异,稍微判断失误一次,则直接死无全尸。
两人都是良久的沉默,片刻后,黄老才开口:
“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陈末辞点点头,刚想起身结束这次的谈话,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扫一眼手机屏幕,他不由得轻声疑惑道:
“雯雯?”
按下接通按钮,陈末辞立马道:“雯雯,有什么事吗?”
而电话另一头的李雯雯则略显娇羞,“没,没什么……就是不是才高考完嘛,我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如蚊子般小声嗡嗡的。
但成为咒者后,陈末辞的五感都变得极其敏锐,自然听到了她最后那句话。
于是便轻轻笑道:“可以啊,事件地点你来定,到时候跟我说一下就行。”
而李雯雯身边,有个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漂亮女生笑道:“雯雯,这是你男朋友啊?笑得这么开心?”
“哪……哪有……”
李雯雯低下头,脸颊和耳朵顿时一片绯红。
听见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陈末辞纳闷道:“你是在菜市场么?怎么会这么吵?”
“没有,我和我朋友要去看画展。”李雯雯小声解释道,“这个画展很有名,门口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
“画展?”
听到这个字眼,陈末辞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那个画展叫什么名字?”他又急忙询问道。
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他心中缓缓升起,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陈末辞在内心默默祈祷着。
而李雯雯只是看了眼挂在上方的牌子,“好像叫什么,雅致画展……”
该死!
果然是这个雅致画展!
他立即喊道:“雯雯,别进去!这个画展里有问题……”
但未等他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阵忙音。
电话已经挂断了。
而另一边,李雯雯看着忽然没信号的手机,很是纳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直接没信号了?没话费了吗?”她摆弄着手机,试图让信号恢复。
而这时,画展的门忽然开了!
周围的人群见状,纷纷涌向画展门口,她和身旁的女孩几乎快被挤倒。
“走啦雯雯,别玩手机了,我们先进去看看。”
犹豫几秒后,李雯雯在女孩的陪同下,跟随着人群进入了画展。
而陈末辞这边。
犹如惊弓之鸟,他在听闻此话后,身体瞬间紧绷,眼中的杀意快要溢出来。
画展的老板王富贵,现在还在医院里,那谁有这个胆子去继续开画展?
张山?亦或是王富贵手下的其他员工?
不对,都不对。
他们都没有这个胆子,并且他们自作主张开放画展,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脑子里飞速思索着种种可能,但又都被他一一否决。
难不成,是冲我来的?
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但也被陈末辞否决。
自己没权没钱,更只是一个新人。
“不行,我得去看看。”想到这儿他当即起身。
告别黄老后,打车去向雅致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