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市人民医院里,陈末辞坐在走廊的铁凳上,时不时看向一旁的手术室,但手术室上方始终亮着红灯。
这时,一个医生戴着口罩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陈末辞立马站起身,迎上去询问道:
“医生,请问手术情况怎么了?”
而医生只是微微摇头,“情况很不乐观,病人的头部遭受太多重创,颅内出血很严重,手术成功的概率不会很高。”
他又看向陈末辞,轻轻叹气,“并且病人年纪也比较大了,请你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沉默着,良久后陈末辞才点点头。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王富贵现在这个样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他害的。
再退一步来讲,如果没有拿走王富贵那串佛珠,说不定他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心中的悲伤不断,陈末辞刚想开口,再询问一下医生关于病情的事。
忽然,身体却变得僵硬起来,全身酸痛颤抖,冷汗直冒,嘴唇也不停哆嗦着。
“哇——”
张开嘴,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随后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刚准备离去的医生,见状也立马神色紧张,冲一旁大喊道:
“护士!准备担架!赶紧把他送去急诊!”
很快过来一群人,簇拥着把陈末辞抬到担架上,急匆匆地送往急诊室。
而陈末辞现在的状态,如同之前那个早晨一样。
只有意识清醒,身体任何部位都动不了,甚至连想转动一下眼睛,都无法做到。
不一会儿,他被推进了急诊室。
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陈末辞只能任由他们对自己操作。
“先给病人检查下瞳孔,看看心率。”一个主刀医生在一旁指挥道。
立马上来两个医生,一个上来用手电筒察看陈末辞的瞳孔,另一个则给他戴上心率监测仪。
“瞳孔正常,但全身肌肉紧绷。”一个医生道。
而另一个医生看见心率监测仪后,神色瞬间变得诧异。
主刀医生见状,不禁赶紧出声,提醒道:“心率情况,抓紧汇报。”
站在心率监测仪前的医生,吞吞吐吐地说道:“心,心率不正常……远低于正常水平。”
“远低于?”
主刀医生很是纳闷,要真是心率远低于正常水平,又怎么可能瞳孔还正常。
但医生又都受过专业培训,也不可能连心率都能看错。
他径直来到心率监测仪前,打算自己看看。
但下一秒,他也愣在了原地。
仪器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心率每分钟仅有三十二次。
要知道,一个正常成年人心率,都会在每分钟六十次到一百次。
哪怕算上种种特殊情况,也不会有更大的波动。
但眼前躺着的这个年轻人,心率却远低于正常水平,甚至比将死的老年人心率更低。
简直就像……一个死人……
“这个人……”主刀医生脸色也凝重起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手术。
“病人的右手缠着大量绷带,是否要进行清除。”这时,一个女护士出声问道。
未等主刀医生发话,另一个医生直接训斥道:“这种东西还用得着问吗?赶紧对病人右臂进行清洁工作。”
主刀医生有点迟疑,不知道是否该出声阻止。
因为这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给他的感觉和以往所有病人都不同。
他曾经也为杀人犯做过手术,杀人犯身上,医生本能的感觉到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但那种气息,这个男孩比起杀人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结合上最近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什么诡异事件,处理诡异的咒者……
这个男孩,或许和这些东西有关。
“住手!先别拆绷带!”
当即,主刀医生出声喝止道。
但晚了一步,小护士已经拆开了绷带上的结。
下一秒,剩余的绷带尽数落地,一股浓浓的的腐朽气味瞬间充满整个手术室。
主刀医生眸子陡然一缩,因为他发现,外表平平无奇的绷带,内部居然是成片的金箔。
“这什么味儿?好臭。”小护士们立马说道。
而一旁的两位副刀医生也掩着鼻子,紧皱眉头。
尽管他们都戴着口罩,但那腐朽的气味无孔不入,依旧充斥着他们的鼻腔。
“这病人也是有够牛的,右手得多长时间没洗了。”一位副刀医生指着陈末辞说道,“赶紧去个人,把病人右臂好好清洗一下。”
虽然很臭,很不情愿,但还是有几个小护士上前准备清洗仪器。
“别动!快走!都赶紧走!”
主刀医生再次急忙喊道,却引得周围一阵轻笑。
“我说黄老啊,您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怎么还怕这一个臭气熏天的病人啊。”另一位副刀医生笑道,“而且您不是常教我们,不能放弃任何病人吗?”
“不一样啊,快走啊你们!会死人的!”担任主刀医生的黄老,仍在大声劝阻道。
另一位副刀医生也笑了,刚想说些什么。
但未等他开口,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了,顿时一片黑暗。
“滋滋——”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但电灯没有任何亮起的迹象。
刚才那位副刀医生疑惑道:“停电了?不应该啊,手术室都有备用电源的。”
在黑暗中,没人注意到。
陈末辞身下的手术台,开始飞速生锈破损。
而他周围的地面,瓷砖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陈旧。
墙壁亦是如此,开始有大片的墙灰被腐朽落下。
直到一个小护士想起手电筒可以照明,便打开手电筒,想让大家先出去。
当她打开手电的那一刻,就被眼前的场景,瞬间吓得尖叫起来。
“啊~!”
两位副刀医生都不约而同地斥责道:“冷静点,大惊小怪什么?!”
小护士此时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她指着前方,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你们看……”
顺着小护士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位副刀医生都满眼震惊,同时阵阵恐惧涌上心头。
只见原本躺在手术台上的陈末辞,此刻正靠墙矗立着,背对着他们。
但更让他们恐惧的是。
原本整洁干净的手术室,此刻变得破败不堪,像是在停电的一瞬间,便经历了几十年的光阴。
“小,小伙子……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一位副刀医生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长久的沉默后,陈末辞缓缓转过身,看向这些医生。
但只是一眼,便足以让这些医生恐惧得不能自已。
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一片漆黑的瞳仁。
并且,无比死灰、空洞。